陶陶剛想說什麽,已經給兩個婆子拉回了西廂,洗臉梳頭換衣裳的折騰了一溜夠,一邊兒折騰還一邊兒低聲教規矩:「在咱們府裏頭,爺心疼姑娘,由著姑娘你你的稱呼也還罷了,在外頭可不成,要稱呼爺,姑娘可記住了?」


    陶陶:「我也不出去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那婆子卻道:「姑娘還不知道呢,今兒是三王府賞花宴的日子,年年的今天咱們爺都要過府吃酒,爺既這會兒讓姑娘梳洗換衣裳,自然是要帶著姑娘一起去的。」


    三王爺?陶陶愣了愣,三王爺不就是科考舞弊案的主審嗎,美男帶自己去三王府赴宴,難道是想讓三王爺見見自己,順道兒要個順水人情,雖說不是一個娘也是兄弟,這點兒人情應該不難吧,話說皇上到底生了多少兒子啊,這左一個右一個,怎麽沒完沒了的…


    陶陶頗有些別扭的跟在晉王身後上了馬車,好幾次抬手想把頭發拆下來,都給對麵看過來的目光止住了,忍不住撅了噘嘴:「你看我做什麽?」晉王:「這樣梳頭發比之前的好看。」


    給被美男稱讚好看讓陶陶心情大好,便也不覺得太別扭了,反而把腦袋往前湊了湊,有些不要臉的道:「真好看嗎,你不是哄我的吧。」


    晉王看著眼前陡然放大的臉,平心而論這丫頭實在算不上好看,膚色黑,眉毛略粗,唯有一雙圓滾滾的眼睛頗為有神,眨了眨,睫毛忽閃忽閃光芒閃動,像日頭下的碎玉,讓人忍不住好奇那光芒下頭藏了什麽心思。忍不住點點頭。


    陶陶:「既然你說好看,我就不拆了,隻是這頭繩上綴的銀鈴不好,腦袋動一動就響,吵得人頭疼。」說著搖了搖腦袋,流蘇上的小銀鈴叮鈴鈴的響了幾聲,霎時好聽。


    晉王伸手過去捋順了她包包頭上的流蘇,低聲道:「你的腦袋別動就好了。豆*豆*網。」


    陶陶瞪大眼:「我也不是街上賣的陶娃娃,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我是活的,怎麽可能不動。」晉王莞爾,輕笑了一聲:「這麽瞧倒真有些像街上擺的陶娃娃。」


    見她嘟起的小嘴,完全一個小孩子,不禁搖搖頭:「三哥不比五哥,性子古板,規矩也大,一會兒到他府上別使性子,嘴甜些,你是小孩子,想來三哥不會為難你,隻三哥抬抬手,陶像的事兒就過去了。」


    陶陶不禁道:「你們不是兄弟嗎,怎麽他的權力這麽大?皇上也太偏心了吧」


    晉王眉頭一皺:「這樣的話以後不許胡說,三哥性子嚴謹,做事一絲不苟,科考舞弊茲事體大,交給三哥主審最妥當。」


    陶陶歪歪頭:「你行幾?六?七?」


    晉王:「七。」想到什麽,又囑咐了一句:「三哥最重規矩,一會兒見了他不能這般稱呼。」陶陶點點頭:「我知道,要稱呼三爺。」說著瞄了他一眼:「剛西廂裏的媽媽叫我以後也這般稱呼你,說你是主子,叫你是大不敬,得稱呼爺。」


    晉王見她這話的時候眼睛快速閃了兩下,就知道這丫頭從心裏不樂意稱呼自己爺,才這般說來試探自己,這丫頭心眼兒兒倒不少,自己要不是默許,哪會容她放肆到這會兒,卻忍不住逗她:「你想怎麽稱呼?」


    陶陶眨眨眼:「你這麽年輕帥氣,叫爺多難聽,跟叫老頭兒子似的……」


    老頭子?晉王忍不住笑了,剛要說讓她隨意,就聽外頭小安子的聲音傳來:「爺,殿下到了。」


    陶陶愕然:「這麽快?」


    實在好奇殿下什麽樣兒,車門一開,身子探出去就要往外跳,卻給晉王一把抓住了手:「這麽一會兒就忘了我剛的話了?」


    陶陶這才想起來,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怕自己給他三哥的印象差了,不舍這個人情,自己就得去刑部蹲大獄。


    一想到刑部,陶陶老實了許多,為了自己的小命,今兒裝也的裝的像些,便乖巧的讓晉王牽著一路進了府。


    陶陶剛在門外頭的時候,偷著打量了一遭,這跟晉王府很像 ,進來也差不多,無非是一進進的院子,穿廊,廊外亭台樓閣錯落著,跟個迷宮似的。


    管家潘鐸跟洪承的年歲差不多,生了一張方方正正的臉,行動一板一眼,之前陶陶覺得洪承挺有規矩的,跟這位管家一比就差多了。


    應該說,整個氛圍都是一板一眼的,管家,小廝,仆人,婆子,丫頭……舉凡陶陶見了的大都如此,從這些奴才身上,陶陶完全可以預見主子是個多嚴厲的人,相比之下自己還是願意在晉王府待著。


    賞花宴設在水榭裏,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有幾個在一邊兒長桌上揮筆潑墨寫字作畫的,有拿著酒對著水榭邊兒上的兩顆杏花吟詩作對的,還有坐在桌兒上把盞吃酒的,大都是讀書人的打扮,不像當官的,當官的言行拘謹,不會有如此狂放的姿態。


    他們一到水榭,就有幾撥人過來跟晉王見禮寒暄,末了晉王給他五哥拉到那邊兒吃酒吟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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