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兒卻帶著哭腔道:「不行,姐,我好疼,疼得受不了了,我要回家看大夫,不然會疼死的。」


    「曉兒,要不你再忍下,等挖點當歸咱再走,咱都走到這兒了呀。」


    「不行呀姐,我疼死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唉,那好吧,還是明兒個再來摘吧……」


    白蕊兒垂頭喪氣地扶著白曉兒走了,等她們走遠,一個蹲著的人影突然從草叢中站了起來,看著這片「黃芪」,笑彎了眼。


    虧得她今兒個勤快早起了一回,沒想撿了個大便宜。


    「這就是說書先生講的那個啥‘螳螂抓蟬,雀兒在後’。今兒被我碰著了,活該你們背時。」


    丁氏得意洋洋地想著,擼了袖管,上前挖起了藥材。


    白曉兒姐妹轉過那條小徑,便去竹林裏挖她們的竹筍。


    「曉兒,你咋知道大伯母今天會跟來呀?」白蕊兒問她。


    白曉兒笑:「她那個人懶得要死,我今兒故意起晚了些,就是專程等她的。她既然想算計我們,也得讓她吃點苦頭才是。」


    那片「黃芪」其實是錦雞兒根,雖然長得很像,但卻沒有藥性,也賣不了錢。白曉兒前世愛拿黃芪燉藥膳,就了解一些。


    這次用來坑丁氏,也是想教她吃個教訓,最好從此能收斂點。


    話說那丁氏蹲在山坳哩,臉朝黃土背朝天,挖得汗流浹背、指頭迸裂也舍不得回去。


    最後那些稍粗壯些的都被她挖走,麻袋裝滿了不說,就連口袋懷裏都揣得裝不了了,她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等到家,她把東西往屋裏一擱,把這事兒和白老大一說,兩人都樂得不知所以,就連大郎也是喜氣洋洋,臉漲得通紅。


    「娘,等這個賣了銀子,我就能娶周小瑩了。」


    「你說啥,你要娶周小瑩?那妮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一陣風都恨不得吹倒,瞧就不能生養,快給我歇了這心。」丁氏瞪眼說道。


    大郎這些天為著個周小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哪裏肯依:「娘,小瑩生得好看,麵皮兒白,眼睛水汪汪的,我就要娶她當媳婦兒。」


    「呸,好看能當飯吃哪,她老子早放出話來,要二十兩銀子的聘禮,少一分不幹,還沒得嫁妝。你是腦門夾壞了,想娶那個敗家精。」


    丁氏戳著大郎的腦袋狠罵了一通,叉腰出去了。


    大郎氣呼呼地捶床板,眼前都是周小瑩蹲在河邊洗衣裳的俏模樣兒,那白嫩嫩的小手,纖細柔軟的腰肢,撩撥得他心頭火起。


    而丁氏本打算隔日就到鎮上把當歸給賣了,沒想卻下起了大雨,拖到第三日天放晴,她才和大郎兩個去了,恰巧同白曉兒賣酸筍的日子撞上。


    因這回要去珍饈坊,白曉兒便把白蕊兒也帶了來,白蕊兒都十五了,論理也該多見些世麵。


    當白蕊兒站在珍饈坊門口,看著來往如織的錦衣食客,頓時局促得手腳不知往哪兒擱。


    「曉兒,真是這裏麽,會……會不會弄錯了?」白蕊兒不敢相信,這樣奢華的酒樓會看中自家的酸筍。


    白曉兒有些好笑:「就是這裏,咱進去吧。」


    剛進門,一個圓圓臉的小夥計迎麵跑來:「小姑娘,你是不是姓白,過來送酸筍的,我們掌櫃的一早就讓我候著呢。」


    「是,我就是白曉兒。」白曉兒連忙點頭。


    小夥計見她隻帶了一隻籃子,麵色立刻變了:「怎麽隻有這麽點兒?不是說今兒有新貨嗎?」


    白曉兒忙解釋:「貨都放在豆腐攤上,因太重不好搬,我隻拿了一點來,您確定要了我再送來。」


    「這樣就好,且隨我來。」


    小夥計鬆了口氣,把她們引到後院。沈掌櫃正撥著算盤,桌上擺著賬本和筆墨,見白曉兒來了,笑著讓夥計看茶。


    「沈大掌櫃好。」她和白蕊兒上前行禮。


    沈掌櫃笑道:「你倒挺守時,說三日便是三日,我見這兩天下雨,還擔心你這酸筍出不了貨呢。」


    白曉兒感激道:「沈掌櫃下了定金卻沒要我們收條,莫說是下雨,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要想法子把貨給您送了來呀。」


    沈掌櫃被這話逗樂了,對眼前機靈的小姑娘好感大增:「你這丫頭倒是有趣。這次有多少酸筍?」


    「三壇子,大概一百多斤。」白曉兒脆生生答道。


    沈掌櫃很滿意,沒想就這麽幾天,這小丫頭就做了這麽多酸筍出來,顯見她一家子都是勤快人。


    其實說來這酸筍,也是機緣巧合。那日他撞見兩個打荷的夥計躲後院偷吃,原本以為偷的是廚房的東西,沒想卻是外頭買來的酸筍。


    當時夥計求饒,說東西實在好吃,自己才會忍不住,他好奇之下嚐了一口,發現所言非虛,恰逢東家讓酒樓上些新品時令菜,這酸筍鮮香爽口,對吃膩了大魚大肉的食客來說,當涼菜倒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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