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每回過來都帶這麽多東西。」曾伯感激不已,「我就一看門的,還是給縣主看的門,縣主這樣實在是太客氣了。」


    馮纓開口就笑:「那曾伯多給我們做點好吃的。」她掰著手指數,「什麽冷淘、雪月桃花、杏花酪,我想吃的太多了,曾伯看看怎麽方便就怎麽做吧。我們興許還要在山莊裏多住幾日。」


    她一說要多住幾天,曾伯立即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之後幾天的日子果真閑適。


    馮纓和魏韞名下的山莊田產遍布各地。馮纓手裏的多是從生母處繼承的嫁妝,至多還有盛家舅舅們貼補給她的幾套宅子。魏韞的則大多是這些年私下掙來的。


    不過有些不好放在明麵上,於是出遊最好的選擇自然還是落在了這座山莊裏。


    夫妻倆出行身邊各自都帶了不少人。


    於是上山打獵,下水摸魚,馮纓統統都有了伴。至於魏韞,自然被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等著她把那些兔子、野雞,魚啊蝦啊地往跟前送。


    比起馮纓滿腦子隻想著吃肉吃魚,魏韞的日子顯然過得更有情調一些。


    華燈初上。


    碧光伺候馮纓洗漱更衣。她黃昏的時候又進了趟山,出來渾身是汗,左手提著綁作堆的山兔野雞,右手抱著一大捆開得正豔的花。


    山兔野雞自然是送去了廚房,那些花則是特意采了送給魏韞的。


    等她洗漱罷,換了身家常衣裳,散著黑鴉鴉的長發,坐在西邊窗下一邊擦頭,魏韞抱著一隻天青色的刻花長頸瓷瓶進了門。


    那花是她在山裏瞧見的,不失什麽價值千金的名貴品種,甚至顯得有些俗豔,刻叫魏韞這麽一裝扮,竟是分外嬌豔欲滴。


    「要命了,你怎麽能這麽厲害。」馮纓跳下地,披著還濕漉漉的頭發就跑了過去。


    魏韞低頭,能看到她的發頂喝黑發掩映間露出的半張側臉。她興衝衝地伸手去摸瓷瓶,一雙眼亮晶晶的,充滿了好奇。


    「哎呀。」她叫了一聲,抬起臉,眉眼彎彎,「天賦這東西果然重要。我從前跟著大舅母學過一回插花,大舅母捂著臉就說我可能天生就適合到處跑跑跳跳。」


    她說著,直起身,學著舅舅舅母的口吻說道:「纓娘看樣子還真是咱們盛家的姑娘,跟蟬音當年一模一樣,插花能把一株牡丹都插成狗尾巴草了。」


    她自嘲起來,忍不住自己先樂樂。


    魏韞跟著笑了起來,攬著她吻了好幾下,半晌才鬆開人,卻是抬手摸摸臉,揉揉唇,恨不能立即把人往榻上帶。


    馮纓被吻得隻能靠著人直喘氣。餘光瞥見碧光早早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立馬得寸進尺地把人往床榻方向帶。


    魏韞沒來由的覺得想笑,等到她作勢要把人往後推,這才雙臂一撈,將人摟住。


    雖然沒笑出聲,但聲音裏已是藏不住得笑意:「乖,不鬧了,你頭發還是濕的。」


    在平京城這大半年的時間裏,馮纓的頭發又長了很多。濃密烏發,每次洗完想要擦幹總要費上很多功夫。


    等擦幹頭發,她也累了,哪還有再鬧的心思,索性往床上一滾,閉眼就睡。


    這一回,魏韞笑出了聲音,躺下的時候,俯身把人攬進懷裏,也不怕熱,就這麽抱著很快一起入夢。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馮纓就醒了。


    床邊空落落的,她伸手摸了一把,還帶著溫度,分明是才起身出去不久。


    她犯懶了,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就聽見門外傳來動靜。回頭看,魏韞進門來,再等他掀了簾子進到裏屋,額上的汗便被她一眼瞧見。


    她打了個哈欠:「你起得真早。」


    她話音落,興許是聽到了動靜,不一會碧光和綠苔端著銅盆、牙粉進屋,服侍她晨起。


    馮纓在床榻上又好賴偷了會懶,想到今早還沒練箭,這才爬了起來,漱口洗臉,而後坐在銅鏡前等著碧光為她梳髻。


    綠苔捧了妝匣和首飾匣過來,那裏頭裝的都是這半年來魏韞送她的各色梳子喝珍貴好看的首飾。


    她平日裏隻肯戴一兩樣,有時幹脆什麽也不戴。


    馮纓隨手就挑了支光裸的玉簪,然後忍不住閉眼打了個哈欠。


    玉簪被人拿過,動作生疏地插進發髻裏,末了,還動手扶了扶發髻。


    她閉著眼,耳朵敏銳地聽見綠苔偷笑地聲音,睜開眼,就在銅鏡裏撞見了正在為她簪玉簪,神情略顯狼狽的魏韞。


    綠苔在旁傻笑:「姑娘戴著真好看。」


    馮纓怔愣片刻,銅鏡裏,一向被碧光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亂糟糟的惹人發笑。


    魏韞以拳抵唇,咳嗽兩聲:「是為夫手生了。」


    「魏含光,說是手生,我倒覺得更像是你在報複我前幾天磕你端硯的仇。」馮纓笑著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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