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她拿劍舞了一段。鐲子、臂釧被劍光一閃,格外亮眼。


    不過馮纓的好心情在馬車距離皇宮越來越近的時候,慢慢也收了起來。她聽到馬車外有人在互道恭喜。湊巧前頭堵路,叫她就這麽聽了一耳朵。


    那兩人也不知是哪家的下人,在大馬路上就喜滋滋地互相恭喜家裏的姑娘要入東宮了。其中一個膽子大的,竟還脫口而出,說太子妃身子已敗,日後的東宮還不知要看哪位主子的臉色,說不定就是自家姑娘。


    馮纓沒忍住,叫女衛過去訓誡。


    太子妃胡氏這些年兢兢業業、友愛妯娌,對帝後十分孝順,又謙遜得體、溫柔勤謹,對太子後宮的側妃侍妾們也向來十分公平公正。宮廷上下,裏裏外外,即便太子妃多年未曾生育,也還從未有人去挑剔過她的不足。


    之後大皇孫出生,朝野上下更是沒了底下那些細碎的言語。


    直到這次小皇孫出事,以胡家為首的老大人們才開始對她流露出不滿。


    這份不滿顯然沒有瞞過任何人,不然一個下人怎麽有膽子趕在大街上就說出這麽自負、野心勃勃的話來。


    這份底氣,顯然是他們的主子給的。


    到承元殿時,帝後早已等候在其中,白玉棋盤擺在正中,夫婦二人正一邊閑話家常,一邊對弈。太子與太子妃也在一旁作陪,隻是太子妃身後還有一人,看著頗為眼生。


    馮纓一進殿,目光就落在了那人身上。


    珠翠環繞,滿身的寶光閃耀,仿佛恨不能把整座金山銀山往身上戴。比起天下身份最尊貴的兩對夫婦,她似乎更顯得富貴寶氣。


    魏韞走在前麵,一進殿就停下了腳步,轉身伸出手。


    馮纓收回視線,看了看他,想也沒想直接把手遞了過去。


    「就這幾步路,纓娘怎麽也要含光牽著才走?」


    慶元帝落子,笑著打趣兩人。


    馮纓笑嘻嘻往魏韞身邊靠:「我大舅舅說,表舅剛成親那會兒,走哪都要牽著表舅母走。」這個表舅母自然指代的是如今的皇後娘娘。


    慶元帝瞪了她一眼,瞥見皇後掩唇低笑,指了指她,笑罵道:「臭丫頭。」


    他去看魏韞,微微點頭:「含光的精神看著越發好了。」


    魏韞的神色一如往昔的沉著平靜,唯獨看著馮纓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滿是笑意。是那種發自心底的溫柔歡愉。


    「自從娶了這丫頭,你怎麽也跟著偷懶起來了,跑出城去一住就是好幾日?」慶元帝哭笑不得。他一貫十分看重魏韞,視如己出,如今看他身體日漸康複,越發覺得高興。


    「是臣喜靜。」


    魏韞張口就是解釋。


    慶元帝恨鐵不成鋼地看他,又對馮纓招了招手:「纓娘過來。」


    馮纓走上前。


    慶元帝指了太子妃身邊的那個姑娘道:「你六舅舅年紀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這位是太子妃娘家的姑娘,姓胡,閨名雙華,日後就是你的六舅母了。」


    「可是舅舅並不打算成親。」


    馮纓直接道。


    她家六舅舅最是放浪不羈。如果不是生在盛家,和兄長們一起背負著盛家的責任,估摸著六舅舅會選擇去當一個遊俠,行俠仗義,劍走江湖。


    至於成親。


    六舅舅身邊有春風樓的青娘在,對六舅舅來說,這就足夠了。


    至於世家小姐,大抵從未出現在六舅舅的選擇範圍裏。


    「不成親可不行。」皇後出聲,「這世上哪有不成親的道理。含光不也是遲遲不肯成親,如今你們倆不也好得很。」


    慶元帝在一旁十分讚同地點頭。


    馮纓卻是滿臉茫然。


    所以,這本書,不是什麽男主升級流,其實是大齡男女青年被逼婚實錄吧?


    從宮中回到魏府,魏韞換了身常服便去了書房。


    他陪著在山莊小住的那幾日,幾乎是放下了手裏所有的事,於是一回城,立即便有手下人找了上來。


    馮纓一貫不管他私下究竟在做些什麽,隻吩咐了小廚房,記得將幾人的飯菜送進書房。


    一直到深夜,書房的門還關著。馮纓打了幾個哈欠,歪在榻上眯眼小憩,不多會兒,便伴著院外蛙聲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朦朧中聽到房內有人走動的腳步聲,她驀地睜開雙眼。


    魏韞正走進裏屋,腳尖朝著小榻的方向,顯然是見她睡著,想過來看看。


    她下榻簡單地洗了把臉,上前幫他寬衣:「餓了沒?廚房說你怕書房沾上油氣,和他們都沒吃多少東西,要不要現在再用點?」


    魏韞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是有些餓了。陪我一塊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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