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璿懷著孕走完了大典的流程,其實早累了,宮女們一退下,她就坐在了拔步床上,想起那段往事,不由得勾唇淺笑。


    蕭逸將她摟入懷裏,問:「你笑什麽呢?」


    楚璿把她想起的這段往事一說,本以為這樣的小事蕭逸應當不會太往心裏記,大約早就忘了,可沒想到他愣了愣,溫柔笑開:「璿兒,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在這樣的日子,竟想起了同一段往事。」


    楚璿仰頭看他,蕭逸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我剛才也想不通,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這麽件小事。可現下明白了,那在當時是一件小事,可在往後的這幾年裏卻是我心裏難以抹煞掉的遺憾,若是那個時候能往前邁這一步,而不是等著你開口求我,是不是後麵的事情都會不一樣?」


    楚璿恍然:「呀,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那個時候要是能跟著你走就好了。可是……太後也不怎麽喜歡我,我要是跟你回了宮,那日子也夠嗆能好過。」


    蕭逸垂眸看她,「她現在喜歡你了嗎?」


    楚璿搖頭。


    「那你覺得現在的日子好過嗎?」


    楚璿乖巧且滿足地點頭:「好過。」


    蕭逸瞧著她不說話了。


    楚璿忙抬胳膊摟住他的脖子,頭往他的頸窩裏拱,軟膩膩地撒嬌:「我知道,小舅舅對我最好了,你一直都護著我,寵著我。」


    「算你還有點良心。」


    蕭逸起身把她頭上那分量實足的鳳冠摘了,將金釵、珠珀壓鬢、假髻一並摘下,放在手裏一掂,笑道:「我說怎麽剛才看你走路姿勢那樣怪,這麽些東西全琯頭上,可真是夠受的。」


    黑發解了禁錮,如瀑披散在身後。楚璿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打了個哈欠,眼神迷離,呢喃:「我想睡了……」


    說著,開始解腰帛,脫褘衣,隻剩一身素樣的青色闊袖襦裙,沒有刺繡,柔軟幹淨,她才滿意,翻身在床上躺好。


    她倒脫得痛快,環佩隨著外裳一齊被扔到了地上,‘叮咚’齊鳴,蕭逸想起什麽,忙起身要去翻檢被她扔了的玉玦和香囊,卻見她平身躺下,一尾鮮紅的穗子自被衾裏墜出來,吊懸在床邊。


    他心裏一動,輕輕掀開被衾,見他給她的玉玦正穩妥的掛在她的腰間。


    襦裙素寡,佩飾也少,隻這麽一件,躲開了外裳織錦縷金的華麗熱鬧,被她珍珍重重、獨一無二地藏在了裏衣裏。


    蕭逸心中溫暖至極,坐在床邊,俯身親了一下她的唇,楚璿睜開眼,一雙美眸依舊水霧濛濛,卻透出清靈的笑意,「你親我做什麽?」


    「因為愛你……」蕭逸隔著被衾撫著她的肚子,笑道:「小狐狸不光找到了能與她相伴一生的愛人,還懷了小崽子……」


    楚璿早已不是從前被他一逗就臉紅的了,抬手摸了摸肚子裏的小崽子,往裏挪了挪身子,拍拍床,道:「小崽子的爹快到我身邊躺下,我想趴你身上睡。」


    蕭逸笑了一聲,孩子快四個月了,這當娘的肉沒長幾兩,派頭倒是越來越大,現如今睡覺光有床不行,還得有皇帝給她當墊子。


    饒是如此腹誹,他依舊老實麻利地脫衣褪靴,平躺在楚璿身邊,環胳膊摟住她,道:「就這樣睡吧,若是趴著會擠孩子。」


    楚璿哈欠連連,很聽商量,乖乖地應下,把頭埋進他的頸窩,不一會兒就呼哈呼哈地酣沉睡過去。


    楚貴妃順利成了楚皇後,當真是了卻蕭逸的一樁大心事。


    他心中存了個預感,他與梁王的一戰已近在眼前,到時必將朝野動蕩,山河變色,縱然他有幾分勝算,可卻無法窺測天意,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贏。


    萬一……他有個什麽,他的璿兒是皇後,至少不會被人逼著殉葬。


    蕭逸看著楚璿安恬寧靜的睡顏,抬手將她順著鬢側滑落下來的發綹掖到耳後,輕撫著她的臉頰,喟然道:「璿兒,我一定要贏,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必須贏。」


    存著這個信念,在大典過後沒幾日,他便讓秦鶯鶯去聯絡梁王的那個護衛裴鼎英。


    這幕後黑手固然厲害、縝密,可他不是神,他有弱點,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對迦陵鏡的執念。


    蕭逸將這麵鏡子攥在手裏十餘年,等的就是這大魚自己咬上鉤。等了這麽久,終於等來一個秦鶯鶯,這既是上天對他的垂憐,也是這手上沾滿忠義之輩鮮血的惡人該有的劫難。


    如今梁王不在長安,沒有主事的,迦陵鏡的消息乍然出現,蕭逸篤定這個人一定會禁不住誘惑而浮出水麵。


    一想到那個多年隱在幕後的對手將會現在陽光下,讓蕭逸看清楚長相,他就抑製不住地激動,既摻雜了將要手刃仇人的雀躍,又含著幾分事到臨頭的不安。


    他萬分小心,派孫玄禮帶校事府的人暗中保護秦鶯鶯,並派暗衛把梁王府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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