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尉遲燕是太子,秦宜寧雖單方麵的表達了想法,但也沒有與太子講道理的餘地。


    如今尉遲燕是皇帝,那更是金口玉言,說什麽便是什麽了。


    她對逄梟有了感情,是以他從前那些讓她無法拒絕的霸道,回想起來也是甜蜜的。但她對尉遲燕從未有過男女之情,尉遲燕的霸道,對於她來說就隻是負擔,隻會引得她的反感。


    秦槐遠將今日朝會上的事與秦宜寧細說了一遍。


    “皇上竟然要我做皇後?”


    秦宜寧無力的垮下肩膀,覺得肩頭的傷口更疼了,疼的她眉頭都皺了起來。


    “稍後你就走吧,以你的頭腦,想辦法找時機出城也不是難事,你若想去南方就去南海沿子,若想去北邊找他,也由你。”


    秦宜寧猛然抬頭。


    “父親……”


    她想不到,父親竟然會為了她的幸福,甘願冒抗旨欺君的風險。


    這等恩旨一下,哪個為官之人不希望自己能做上國丈?她的父親卻並未不打算把她當做謀換未來的工具。


    “父親,我不能這麽做。”秦宜寧的聲音有些顫抖,麵上卻綻出個笑,“我走是容易,可我走了,您怎麽辦?咱們家怎麽辦?”


    “這你便不用操心了。皇上初登大寶,現在局勢又如此緊張,需要依靠為父之處還有許多,他是不會將我如何的,也不會將咱們家裏的如何的。你速速離開便是,我自然有辦法善後。”


    秦宜寧抿著唇搖頭,“我不能走。”


    “你不走,便要參與選秀,以你的容色、出身和皇上對你的情誼,你是百分百會中選的!你與逄小王爺不是……”


    秦槐遠不好直接說破這些,咳嗽了一聲又道,“為父知道你不貪圖榮華富貴,不稀罕做什麽皇後。咱們秦家也不需要你做皇後來貼金,你隻管過好你自己的日子,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就好,其餘的為父自有辦法。”


    秦宜寧感動的已經有了淚意,卻更加堅定了自己不能離開的決定。


    “父親一生為官都不曾落人話柄,沒道理這話柄要出在女兒的身上。抗旨不尊加上欺君可是大罪,尉遲家的人都是翻臉不認人的,新帝現在依靠您,將來難保不會翻起舊賬來,到時候您與咱們一家子又怎麽辦?


    “何況女兒逃走一時是小事,難道還能為了不嫁給皇上,要逃一輩子?我又沒有犯法,又不是逃犯,憑什麽別人做了事,我卻要逃?他想要我做皇後,想的倒是很好,那也要看我願不願意做才是。”


    “宜姐兒。”秦槐遠信中一凜,猛然想到了什麽,端凝神色嚴厲的道:“你不要想著現在先答應去選秀,等選中了就以自戕的方式來逃避。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若自戕便是不孝!”


    “父親想到哪裏去了。”秦宜寧又是動容又是好笑,“我若自戕那是重罪,豈不是將皇上得罪的更狠了?那與我的初衷不符。”


    秦槐遠想了想,倒也是這麽一回事,不免好笑的搖搖頭:“是我想岔了。”


    “父親聰明絕頂,隻是關心則亂罷了。這件事父親就不要與人表態,不支持也不反對便是。至於其他的,您交給我自己處置吧。”


    秦槐遠點了點頭,“罷了,就交給你這個小丫頭自己去折騰吧,不過你放心,不論你想不想當皇後,為父都有本事給你兜著,你就隻管放開手腳便是。”


    “是,女兒一定不會把天捅破窟窿,父親本事雖大,也不好叫您太勞累不是?”


    父女二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秦宜寧想了想,便道:“父親若有法子,就將皇上要將我立為皇後的事情盡量傳到奚華城吧。”


    秦槐遠挑眉:“你就這麽相信逄之曦?”


    “感情的事情講究你情我願,他若是有心,自然會想辦法,我也相信他有那個本事,我這裏也會見機行事的。”秦宜寧站起身,臉色依舊是蒼白的,可是雙眼卻精芒四射,“牛不吃水難道強按頭不成?我不願意,就沒人能強迫我。”


    女兒如此聰慧自信,讓秦槐遠禁不住笑了起來,原本緊繃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話已說完,他便催著秦宜寧去休息,誰知道正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侯爺,侯爺!”啟泰快步而來,行禮道,“陸總管來了,說是來接四小姐入宮的!”


    秦宜寧揚了揚眉,“宮裏的人辦事倒也盡心盡力,皇上吩咐十日後登基大典就要封後、封妃,他們也隻能立即將有可能參與選秀的適齡女子都接進宮裏去暫且訓練起來。”


    “傻丫頭,這個節骨眼兒上,正是皇上籠絡朝臣的最好時機,但凡能被皇上選中接進宮裏的女子,是不會有刷下來的,不論容貌和品德,看的怕隻是家世,按照皇上所需來分封罷了。”


    秦宜寧一想就明白了。


    國家正亂,新帝根基不穩,除了秦槐遠和寧王之外,他自然也想要籠絡其他的大臣,而最好的籠絡方法就是結親。


    這麽想來,皇帝的後宮,分明也是一個小朝堂,皇帝寵誰不寵誰,也是對朝堂政事的一種映射。


    她從前覺得,成婚無非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誰都一樣。


    可自從認識了逄梟,這種觀念就在一天一天的減弱,到了現在,她已經覺得若無感情的婚姻,那寧可不要。


    她知道自己是感情用事,不夠理智了。可是旁的事情她都可以將就,唯有此事不能。


    是以此時的秦宜寧,對皇帝的後宮更加反感了,就算是皇後又如何?與一個沒有感情的男人過日子,中間還要攙和進那麽多的女人進來,又要攙和到朝堂之事,其中夾雜各種不得已。


    若是這麽過一輩子,那還不如早死早超生,免得累心。


    心念電轉之間,秦宜寧已經隨著秦槐遠到了前院。


    尉遲燕身邊的陸公公正帶著一位嬤嬤和數名宮人在等候著。而那嬤嬤秦宜寧也熟悉的很,正是教導她規矩的詹嬤嬤。


    秦宜寧一見詹嬤嬤,就笑著頷首打招呼,詹嬤嬤也微笑還禮。


    陸公公滿麵堆笑,極為客氣的到了近前來,先給秦槐遠行了禮,又轉而給秦宜寧行禮。


    秦宜寧屈膝還禮:“陸公公安好。”


    “哎呦!秦小姐可折死奴婢了,奴婢萬萬不敢,萬萬不敢。”


    這位十天之後可就是皇後了,陸公公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未來的皇後麵前托大啊!


    秦槐遠明知故問道:“不知陸大總管今日前來是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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