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波娘子道:「怨不得陸家少爺能瞧上呢,可見的確不凡。」


    溫子然也不跟她說什麽,女子頭發長見識短,隻瞧得見眼麵兒前的富貴,雖知九爺青眼胡青翧,不敢有失禮之處,卻從心裏瞧不上胡家的出身,才會覺著跟胡家跟陸家結親家是高攀。


    殊不知,胡青翧入了九爺的眼,就等於一步登了天,待他入了新軍之後,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隻怕便自己也比不得呢,人這一輩子出身如何是命,運道如何也是命,誰能說十幾年後,胡家不是下一個望族呢。


    再說青翧,給明德拖了回去,一進翟府,青翧一把抓住明德,小聲道:「今兒去橫波樓的事兒別叫我二姐知道才好。」


    明德好笑的看著他,忍不住道:「原來你還知道怕,我還當你色迷心竅什麽都顧不得了呢,你以前不常說男子漢敢作敢當,怎麽這時候倒慫了。」


    青翧嘿嘿一笑:「食色性也,聖人都如此,更何況你我凡夫俗子了,隻是我姐畢竟是女的,這些事兒還是不告訴她的好,免得她胡思亂想,再說風流不下流才是真男子。」


    明德:「怪不得你一來了京裏就不回去了,原來是讓美人絆住了腳。」


    青翧道:「你也太瞧不起我了,美人不過尋個樂子罷了,我是有正經事兒呢。」


    明德切了一聲:「少哄我吧,你能有什麽正經事兒。」


    青翧剛想跟明德說新軍的事兒,忽想起二姐特意囑咐過自己,此事未成之前,萬萬不可說出去,便忍住了:「總之是有正經事兒,日後你就知道了。」


    兩人說著進了屋洗漱後睡下不提,轉過天一大早起來,青翎姐倆辭了舅舅舅母,青羽兩口子一直送著青翎幾個上車去遠了,方才回轉。


    子盛見妻子有些鬱鬱寡歡,不禁道:「若舍不得青翎青青,回頭等忙過去這陣子,我再去接來也就是了。」


    青羽搖搖頭:「我是覺得自己不孝,爹娘這麽忙,我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還是個當姐姐的呢,連我這兩個妹子了都比不上。」


    子盛:「青翎以前就跟著嶽父做買賣管賬,這丫頭就是個閑不住的,你跟她性子不同,跟不孝有什麽幹係,隻咱們過好了,不叫嶽父嶽父再為咱們擔心,就是孝了。」


    青羽:「我隻是心裏有些慌,不知怎麽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兒似的。」


    子盛目光閃了閃:「你呀自打懷了孩子,就喜歡多想,能有什麽事兒,是你自己瞎想罷了,昨兒夜裏沒睡好,今兒又起的早,再去睡會兒吧,別熬壞了身子。」


    兩口子回了屋子歇息不提,再說青翎姐倆,一路緊趕慢趕,終是落晚的時候到了家,在大門外瞧見輛眼生的馬車,不禁問胡管家:「家裏有客?」


    胡管家道:「什麽客啊,是鄰村的周老爺,不知從哪兒聽說老爺病了,跑來探病呢。」


    青青臉色一變,大概是想起上回周家遣媒人來提親的事兒,心裏別扭。


    明德瞧著心疼,哼了一聲:「他還真好意思來,臉皮也太厚了。」


    青翎卻沉吟了半晌:「冀州府的事兒鬧大了?」


    胡管家搖搖頭:「好在那當票沒到日子,咱們胡記不答應贖當也在情理之中,那主顧便再著急也得講理,況且,這事兒自然不能宣揚,外頭沒什麽人知道,倒不知周子生怎麽得了信兒?」


    青翎暗道怪不得周子生做買賣賠本呢,這人看似精明實則蠢笨如豬,且氣量狹小,最見不得別人好,若周子生今兒不來,自己還不能確定就是恒通當使的壞,如今周子生一來探病,這事兒倒做實了。


    忽想到什麽:「那個周二狗可是周家村的人嗎?」


    胡管家:「可不是嗎,當初他去咱們鋪子的時候,是老爺覺著他有個瞎眼的娘,瞧著可憐,才答應讓他進鋪子當夥計,後來胡掌櫃見這小子心思靈,還識字,咱家冀州鋪子開張的時候,就挑了他過去管庫房,哪想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小子要壞咱家的買賣呢。」


    青翎是記得周二狗的,人挺聰明,做事兒也穩妥,又會寫字,這才得了管庫的差事,倒真不像是會做這事兒的人,這件事兒怎麽想怎麽蹊蹺。


    至於周子生,還真不是青翎看不起他 ,這樣的騙局真不是周子生這樣的豬腦袋能想出來的,倒是恒通當那個掌櫃的是個極陰險的小人,又在當當這行的年頭長了,前頭既設過假人參的騙局,這次也不新鮮,隻是上回是騙,這回直接買通內賊偷了,這就是不想胡記在冀州府站住腳,才想出這麽個招數來。


    其實並不高明,且有且心急,若是等到了一月之期,再指使人偷了珍珠,到時候主顧照著日子上門贖當,有當票在,胡記有什麽理由推脫,若拿不出人家的東西,宣揚開去,胡記這鋪子也就隻有關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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