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爺點點頭。


    翟氏忽問了句:「怎麽青翧沒跟你們一起回來,這小子一去就是倆月不見影兒,莫不是玩瘋了,連家都不回了?」


    青翎:「娘就別擔心了,他好著呢,也沒惹什麽禍,在京裏待著也好,有青翧在舅舅家住著,舅母總有個忌諱,不敢太為難大姐。」


    翟氏道:「你舅母是個糊塗人,就一味想著自己多委屈,也不想想她做的那些事兒,不想想若不是她窮折騰,你舅舅哪會變成這樣,年上我去瞧你舅舅,你舅舅拉著我說夢見你外祖父外祖母了,拉著他的手說話兒,我心裏覺著有些不吉利,小時候你外祖父找人給你舅舅批過八字,說你舅舅有運無福,隻怕難以終老,你外祖父為此還把那算命的趕了出去,這兩日我想起這些,總忍不住擔心,萬一你舅舅有個閃失,翟家可怎麽辦?」


    青翎其實也覺著舅舅不大好,麵色灰白,精神不濟,總念叨著等大姐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翟家有了後,他就放心了雲雲。


    隻是這些不能跟她娘親說,說了,豈不更要擔心了,便道:「娘別擔心了,我瞧著舅舅還好,隻是犯了舊症罷了,等大姐肚子裏的孩子一落生,瞧見自己的孫子,心裏一高興,說不準病就好了。」


    翟氏:「行了,你也別安慰娘了,娘經的起風浪,況且生老病死皆是命數,半點勉強不來,你舅舅這個身子自打五年前那場病,就沒養上來,虧了陸太醫妙手,方能撐了這麽些年,若真不好,也是他的命,娘就是有些擔心子盛跟你大姐,若沒了你舅舅,你舅母可更拿大了,。」


    青翎心說,等青翧入了新軍,便能留在京城,青翧的性子想必舅母已經領教了,自己還就不信,她能再折騰,真惹惱了青翧,犯起混來,把翟家砸了都可能。


    這小子如今跟熊孩子混的,越發的無法無天了,行事頗有幾分熊孩子的影兒,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什麽人學什麽人,隻不知娘若知道青翧要當兵會是什麽反應了,如今還是先瞞著吧,等到了眼麵前兒再說也不晚。如今得先把鋪子裏的事兒平了。


    正說著,就見大哥走進來:「這周子生一個勁兒問爹的病,我搪塞了半天才搪塞過去,要不是看著他是明瑞的老丈人,誰耐煩應付他,不過這些年他不是不跟爹來往了嗎,巴巴的又跑來探病做什麽?」


    青翎:「他哪兒是探病,這是來咱家探聽消息來了。」


    說著不禁道:「大哥福子接我使喚兩天成不成?」


    青羿笑了起來:「借什麽,隻管使喚。」說著把福子叫了過來交給青翎。


    青翎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福子點點頭一溜煙跑了,青羿好奇的道:「你跟他說了什麽?」


    青翎:「沒說什麽,就是讓他跟著周子生,看看周子生去哪兒?」


    青羿:「這麽晚了他還能去哪兒,肯定是回家了唄,還能跟他兒子似的,天天住在妓院裏不成。」


    青翎:「若他回家,便是他家裏有人候著他呢。」


    青羿撓撓頭:「你這丫頭去了一趟京城,說話顛三倒四的,倒是叫人聽不明白了。」


    青翎推他:「大哥還是趕緊念書去吧。」


    兄妹倆辭了爹娘出來,青羿忽道:「小翎兒,你說這次舉試大哥能考中嗎?我這心裏怎麽沒底呢。」


    青翎暗暗翻了白眼,她大哥現在都成毛病了,隻要考試前必然來這麽一出,想想她大哥的秉性,隻得道:「隻要大哥別緊張,正常發揮,一定能中舉人。」


    青羿眼睛一亮:「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看書了。」撂下話轉身走了。


    青翎不禁琢磨,是不是因為前幾次童生試考試的經驗,大哥把自己當成鐵口直斷了,怎麽有事兒沒事兒就來問自己這些呢,自己也不是主考官,誰知道大哥能不能考中啊,真是的。


    如今青翎對大哥考科舉,倒不像過去那麽上心了,有青翧,估計胡家以後也不會太差,青翧的前程基本是可以預見了,大哥的卻還不知道。


    轉過天一早,青翎洗漱完換了身男裝,讓福子趕車,自己跟明德去了周家村,昨兒福子回來的時候說周子生從胡家走了之後,直接回了家。


    福子見周家門外有輛馬車,便知有客,縮在度對麵的影壁牆後頭等了一會兒,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從裏頭出來個中年漢子,賊眉鼠眼,下巴殼兒上,一撮山羊胡,上了馬車,瞧方向是去冀州府。


    青翎一聽就知道是恒通當的掌櫃劉廣財,果然,周子生跟恒通當有勾結,真不知周子生圖什麽,莫非他來胡家打探一番,恒通當還能給他多少好處不成,亦或跟恒通當達成了某種,對他有利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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