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小舅舅這個人雖說有些霸道,卻也講理,而且愛才,舉凡有才子投奔,必會收留,可就偏偏對才高八鬥名聲在外的陸敬瀾極其的不喜歡。


    這人與人若是真如佛家所說有善惡之緣,小舅舅跟陸敬瀾絕對是惡緣,也沒瞧見兩人有什麽接觸或者矛盾,可就是彼此看不順眼……不是惡緣是什麽……


    「你妻?妻弟?」慕容瑾皺了皺眉:「據本王所知你們還沒成禮吧,稱呼妻子是不是早了些。」淡淡兩句話,已彰顯出王者氣勢。


    明德下意識低下頭,隻覺眼前人是自己生平僅見的貴人,哪怕輕飄飄的一句話也威勢驚人,真不知青翧從哪兒認識的這些人,安樂王還有這個溫子然竟是世子,這可真是想都想不到的人。


    心裏卻越發佩服陸敬瀾,以前陸敬瀾在胡家的時候,隻覺這位世家公子,為人和氣,溫文爾雅,一看就是讀書人,跟自己和青翧這樣的皮小子不一樣,他娘總說就瞧人家那氣韻就知出身不凡。


    自己當時心裏還有些不服,覺著都是兩個肩膀扛一腦袋,誰比誰差了,如今方覺娘的話真對,在這些貴人麵前,自己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了,可陸敬瀾卻仍能從容以對,而且,自己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麽啊,這萬花筒明明就是二表姐做的啊,怎麽成了陸敬瀾做的了?難道這個自己還能記錯不成,這到是怎麽一回事兒,自己真糊塗了。


    陸敬瀾微微躬身,以示尊卑之禮,嘴上卻不緊不慢的道:「聘書已下,冀州知府王大人做的大媒,便未過門也已是我陸家的媳婦兒,在下稱呼我妻有何不妥?」


    溫子然瞄了慕容瑾一眼,心說,是啊,人家陸敬瀾說的的確有理,這過了定就等於是人陸家的媳婦兒了,人家樂意稱呼妻子,夫人,隨人家的意,他們這些外人管得著嗎,更何況,小舅舅這也太奇怪了,有必要跟陸敬瀾爭這個嗎,莫不是瞧上胡家二小姐了?不能吧,說起來小舅舅一麵都沒見過呢。


    難道是對胡青翧有了什麽想法,一直隱忍,如今知道有個跟胡青翧長得差不多的姐姐,就動意了。


    這麽一想,溫子然自己都覺荒唐,怎麽可能,小舅舅對胡青翧雖格外青眼,可沒覺有那個意思啊,況且,小舅自來也不好龍陽之道,怎會瞧上男的,真看上胡青翧還能一起去橫波樓尋樂子嗎,豈不可笑。


    既然不是對胡青翧有意思,跟陸敬瀾較這個真兒做什麽,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想到此,湊過來低聲道:「我說小舅,您管的也太寬了點兒,人家未婚夫妻怎麽稱呼隨人家高興,咱們外人可管不著。」


    慕容瑾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就是聽著陸敬瀾這聲我妻格外的不爽,那天割開這個萬花筒,瞧出裏頭就是自己當初給胡記當鋪的玻璃,分外驚訝,找了衛師傅來詢問。


    衛師傅給自己講了半天萬花筒的原理,自己也才聽了個一知半解,可見極難,略試探了一下青翧,那小子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故此,這個萬花筒絕不是出自青翧之手,這小子即便聰明,也弄不出這樣奇巧的玩意來,可嘴巴卻極嚴,任自己怎套都沒套出這萬花筒的出處,一口咬定是洋和尚當的物件兒。總不能把這小子捆起來嚴刑拷問,隻得作罷。


    想重新弄好,卻擺弄了幾天也不成,便來珍寶齋想著尋個一樣的,不想卻遇上了青翧的表弟。


    田明德一說這萬花筒是出自胡家二小姐之手,慕容瑾不禁想起那天在翟府門外,迎風而立的女子,雖隻匆匆一瞥,那等風姿真跟自己見過的女人不同,其實,也說不出哪兒不同,就是覺得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在哪兒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似的。


    且,若是能做出這樣精巧的萬花筒,該是何等聰明的丫頭,慕容瑾從心裏不想這樣的丫頭跟陸敬瀾有什麽牽扯,陸敬瀾說這是他做的,慕容瑾真不信。


    就算陸敬瀾自小便才名遠播,如今在國子監又混的風生水起,國子監的那些老頭子們,有事兒沒事就在父皇跟前誇這小子,也一樣不可能。


    這萬花筒跟做幾首酸詩,寫幾篇裝蒜的文章可不一樣,這裏頭的學問深不可測,想窺其門徑都難,陸敬瀾怎麽可能知道。


    想到此,指了指桌子上的萬花筒:「既是你做的,那就勞煩了。」那意思是讓陸敬瀾修好了。


    陸敬瀾頗有些為難:「這個修補起來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的。」


    慕容瑾撇了撇嘴:「不會就說不會,裝什麽大瓣蒜啊。」說話毫不客氣,弄得溫子然都有些尷尬,雖說小舅舅身份尊貴,可陸敬瀾也不是平頭老百姓,再怎麽著,也得給陸家幾分體麵,這麽著可有些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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