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瀾卻極有涵養,仍是溫溫的笑著,不卑不亢的道:「若殿下無事,且等待一時,敬瀾試試。」


    慕容瑾有什麽事兒啊,就算有事兒這會兒也不走,非要親眼看這陸敬瀾出醜不可,遂吩咐了一聲。


    不一會兒,底下人便把做萬花筒用的東西都拿了來,攤了一桌子。


    福海挪了把太師椅過來,等慕容瑾一坐下,忙遞上香茶,慕容瑾吃了一口擺擺手:「請吧。」當看好戲一樣。


    明德也頗為好奇,這萬花筒可是稀罕物件兒,哪是人人都會的,雖說知道陸敬瀾學問好,可做玩意兒跟學問好壞真沒幹係,在明德看來,也就愛玩又聰明的青翎能鼓搗出這些東西來,故此,也瞪大眼睛瞅著。


    陸敬瀾倒不在意,開口道:「原來王爺不是要修補,是想讓敬瀾重做一個,這倒省事兒多了。」略沉吟了片刻。


    溫子然心說,都到這時候了,這位不是還想使拖刀記吧,這麽想著,就見陸敬瀾動手了,他的動作有些慢,時不時便會停下來想一會兒再接著。


    珍寶齋的老掌櫃早就回來了,見這陣仗也不敢靠前兒,這些可都是爺,自己一個小小的珍寶齋掌櫃,哪位都得罪不起,還是縮著吧,吩咐底下的夥計小心伺候著,到了關門的時辰,也不敢提,整個珍寶齋的夥計掌櫃打雜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打起精神支應著,就算這幾位爺在這兒坐上一宿,也得陪著。


    不過老掌櫃倒是多慮了,陸敬瀾沒做一宿,隻一個時辰就做好了,福海奇怪的看了陸敬瀾一眼,心說,莫怪外頭都說陸家這位三少爺驚采絕豔呢,還真是夠能的,連這稀罕的玩意都會做。


    接過送到慕容瑾跟前兒:「主子您瞧瞧。」


    慕容瑾接過看了看,倒也頗有風度:「三公子果然大才,今兒本王算是領教了。」


    陸敬瀾:「殿下謬讚了,不過是個小玩意罷了,不敢稱大才。」


    慕容瑾站起來,看了田明德一眼,明德忙低下頭,心說,自己真沒說瞎話,誰想陸敬瀾也會做呢,好在安樂王並未揪他出去質問,而是轉身走了。


    明德這才鬆了一口氣,悄悄抬頭,想瞧瞧安樂王走遠了沒有,卻不想正對上溫子然似笑非笑的臉:「明德兄既來了京城,不妨多住幾日,上回兄台走的匆忙,倒讓在下連地主之誼都未盡,實乃平生憾事,回頭在下做東,請明德兄橫波樓一敘,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說完不等明德反應過來,已經沒影兒了。


    明德的呆愣了半天,還是敬瀾拍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忙拉著陸敬瀾:「二姐夫這倒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好好的跟安樂王牽連上了,還有這萬花筒?你怎麽也會做?」


    陸敬瀾給明德一聲二姐夫叫的分外熨帖,卻也並未喪失理智,腦袋格外清醒:「你隻記得,這萬花筒是我做的就好,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明德撓了撓頭,暗道,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不過卻深信陸敬瀾不會無緣無故囑咐這些,便點點頭:「明德記下了。」


    陸敬瀾伸手:「把珍珠拿來我瞧瞧。」


    田明德方記起自己來京城的目的,忙從懷裏拿出了個小盒遞了過去:「二表姐說讓老掌櫃瞧瞧,許能尋見一樣的。」


    敬瀾打開瞧了瞧,轉身遞給旁邊的老掌櫃:「您老瞧瞧,可能配上?」


    老掌櫃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珍寶齋庫裏倒有,隻比這個大些,成色也好得多。」說著叫夥計取了出來,兩顆珍珠擺在一起便立分了高下。


    明德道:「那恒通當設下這個局,就是想讓胡記拿不出一樣的東西,才好鬧起來,這成色好了也不成,需一模一樣的方可。」


    老掌櫃:「若尋一模一樣也不難,得等幾日,我找找看。」


    敬瀾問明德:「當期還有多久?」


    明德:「還有二十日。」


    老掌櫃笑道:「用不了,用不了,三五天即可。」


    敬瀾微微躬身:「有勞老掌櫃費心了,此事過後,敬瀾必有重謝。」


    老掌櫃忙道:「不過些許小事罷了,當不得三公子的謝,隻公子跟二小姐成禮的時候,能到府上討上一杯喜酒吃,也就是了。」


    陸敬瀾笑道:「這是自然。」說著想起什麽:「當年之事……」


    老掌櫃多精,陸敬瀾一開頭就知道他要說什麽,笑道:「老頭子上了年紀,這記性尤其不好,上個月的事兒,這會兒就怎麽也想不起來了,三公子若問什麽當年的事,老頭子可記不得了。」


    敬瀾笑了起來:「多謝老掌櫃。」二人彼此明白卻心照不宣,倒把旁邊明德聽了個稀裏糊塗,正琢磨這京裏人說話怎麽都喜歡說半句呢,還是說自己一進京,腦袋瓜就變笨了,連話都聽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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