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不禁道:「都說胡家大少爺才高八鬥,當年一舉得了個童試頭名,有這樣一個聲名在外的兄長,這位二少爺便少有人知了,還都說肯定是資質平庸,才會如此默默無聞。」


    平庸?王仕成抬起頭來:「簡直笑話,從這小子的言談之中便能看出讀了多少詩書,說起話來引經據典,言之有物,且並不一味驕傲,謙遜有禮,氣韻高華,更難得還通世故,並不像有些讀書人那樣,自以為才高八鬥便持才傲物,目下無人,倒奇怪,如此才情怎未科舉出仕。」


    管家:「胡家隻有二子,若都科舉出仕家中產業便無人料理了,想來是因這個原由,胡老爺才未讓二少爺取試。」


    王仕成搖頭:「這胡家還真是糊塗了,這家裏的買賣做的再大,不過商賈罷了,哪如科舉出仕博一個錦繡前程,也能光宗耀祖,倒可惜了這樣的才情,可惜可惜啊。」


    主仆正說著,旁邊的小廝忽的開口:「大人,小的瞧著這位不是胡家二少爺。」


    王仕成眉頭一皺:「胡說,不是胡家二少爺是何人?」


    小廝忙道:「大人莫惱,隻因上回大人去陸家做媒的時候,是小的跟去伺候的,瞧見過胡家二少爺,還跟小的說了兩句話呢,小的便記住了,剛才這位胡家二少爺,長得雖像,可仔細瞧,卻並不是一個人,這位比那位好看了許多,而且剛才小的仔細端詳了幾眼,發現這位胡家二少爺耳朵上,仿佛有耳墜子的痕跡。」


    王仕途成一愣:「耳墜子的痕跡?你是說這個胡家二少其實是女子,這怎麽可能?」


    管家:「聽說胡家二少爺跟二小姐是雙生的龍鳳胎,長得極像,小時候連胡家人都分辨不出呢,莫非這位是胡家的二小姐假扮的,若果真如此,這位二小姐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陸家知道,說她拋頭露麵有傷閨譽退了親事。」


    王仕成卻恍然大悟:「如今我方知道,陸家怎會跟胡家做親家,這樣有勇有謀有才有貌的女子,可難尋了,聽說她父親病了,又遇上恒通當發難,想來也是出於無奈,才頂了她兄弟的名兒出來管事兒,隻做不知也就是了,況,若沒有這丫頭,隻怕我也得不著這樣一幅好畫作,一會兒把叫人把這幅畫掛在書房裏,我要好好鑒賞。」


    且不說王仕成這兒認出來卻裝了糊塗,再說青翎,從府衙出來,時間尚早,日頭也不大,且順著府衙的一條街上種了不少樹,極是陰涼,便不坐車,而是順著樹蔭往前走,兼瞧瞧冀州城的街景。


    冀州比不得京裏繁華,來往的行人卻也有一些,大都穿的體麵,偶爾一兩個挑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吆喝的聲音也低了許多,想來是因這條街上的府宅居多的緣故。


    眼瞅走出了長街,青翎剛要上車,卻給溫子然攔下了:「這不是胡兄嗎,真是巧,竟在此遇上胡兄,可見是緣分,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既遇上了,不如去吃杯茶如何?」說著手裏的扇子一指旁邊兒。


    青翎這才發現旁邊兒有個茶樓,青翎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略想了想便點頭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溫子然笑道:「胡兄請。」


    兩人進了茶樓在二樓臨街的雅室坐了,不大會兒,夥計端了茶來,青翎揭開碗蓋見顆顆嫩芽舒展,湯色湛清碧綠,極為漂亮,且香氣淡兒清雅,不禁讚了一聲:「好茶。」


    溫子然:「胡兄果然是識貨的,這是今年的明前茶,在這冀州府也隻有這家茶樓還有了,這信陽毛尖也隻明前茶能喝的入口,穀雨茶便差了一等,再到春尾,夏初,白露,雖仍出茶,卻沒法兒吃了,隻可惜這水差了些,若能取靈惠寺山泉烹煮,該更得味,卻可惜這山泉得就近而取,不好儲藏,離了靈惠寺便失了味道。」


    青翎不明白他跟自己說這麽一大篇子茶經,有何目的,便道:「既如此,世子爺不若住到靈惠寺裏,不就日日能喝到好茶了嗎。」


    溫子然眨眨眼:「這個卻不成,我這人雖好茶卻也好吃,尤喜葷食,若有一日無肉就抓心撓肺的,想那靈惠寺都是禿瓢的和尚,吃的都是些白菜豆腐,偶爾嚐嚐還罷,若讓我住在哪兒,可是要我的命呢。」


    福子忍不住嗤一聲笑了出來,青翎看了他一眼忙低下頭。


    青翎:「世子爺倒是性情中人,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溫子然:「這倒是,這人若沒個喜好,活著還有甚意思,我喜好吃肉算什麽,不瞞你說,我有個小舅舅喜好的東西才奇怪呢,你都想不到是什麽?」


    青翎暗道,這家夥的小舅舅,聽明德說過,這個溫子然是公主府的世子,他的小舅舅不就是熊孩子嗎,這一提起安樂王,青翎不覺有些警醒,莫非溫子然看出了什麽,來試探自己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和樂小娘子 卷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芯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芯蓉並收藏和樂小娘子 卷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