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放開她——」命令無用,倪光爵直接上前拉開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顧不得自己衣不蔽體,下半身隨時有走光的可能。反正他的身材對這房裏的兩個女人來說,都不是什麽「秘密」了。


    「這種情況下你還護著她?」林芷雲怒火中燒,恨恨地甩開他的手。


    之前看這個女秘書老在他身邊跟前跟後,關係密切,她就懷疑過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麽曖昧,但是再觀察她那身讓人倒胃口的打扮,加上他對自己要求甚高,極不愛混淆公、私事的個性,才使她暗自排除掉這個可能,不料卻在這裏栽了個大跟鬥,這教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他回應相對冷淡,對一個厭惡到底的人,連吵都不想和她吵,半個身子擋在韋倩琳身前,防止她再遭受瘋狂攻擊。


    這一前一後,挺身護衛的姿態,著實也像極了被抓奸男女的「標準動作」。


    不過,韋倩琳望著那堵寬闊的背,心裏卻有股被保護的感動……


    多慘呐,她居然愛他愛到連陷入這種難堪的處境,背上這等冤枉的「賤名」還是很想衝上去抱住他,謝謝他的挺身相救。


    「你當然不想,因為你根本沒臉見我,兩個人一樣無恥,背著我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還敢對我大聲,在我麵前裝清高。」她直指那對「狗男女」,憤憤不平。


    原本嬌滴滴的形象,全被猙獰所取代。


    倪光爵麵色凜冽,盯著那個滿口穢言、齜牙咧嘴的女人,深深懷疑起自己或許真沒有什麽看女人的眼光,剛剛見到韋倩琳的模樣頓疑幾秒,現在見到這個女人……他更懷疑過去半年自己到底都在跟誰交往、論及婚嫁?為什麽他好像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從不曉得她發起脾氣來會如此氣焰囂張、黑白不分,甚至出手傷人。


    她在指控別人的同時,是否想過自己之前都做過哪些事,竟然還有臉站在這裏振振有詞的教訓人!


    「注意你的措詞,還有你現在站的地方,這裏一點都不歡迎你。」他忍著一肚子火,再下逐客令,今天才看清楚她不隻有點嬌氣,而是嬌縱到撒野的地步,頭痛得很想衝過去給她幾拳——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話,他真的不會這樣放過她!


    「不歡迎就不歡迎,以為我真的那麽稀罕嫁給你嗎?!除了有錢和長得好看一點,你還有什麽地方了不起,憑什麽這樣對我!」想到這陣子的低聲下氣她就嘔!


    其實這半年來,她也受夠了這個無趣又不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雖然待她算用心,還是差他最愛的工作一截。要不是家人一直勸她收斂脾氣,嫁個金龜婿,以後就可以少吃點苦,有好日子過,她更喜歡像前男友那樣嘴巴甜又風趣的男人,總是能逗她開心,把她捧得老高。


    她舉起手上那枚鑽戒,雖然心裏有些舍不得,但為了麵子,還是高傲地將它摘下,用力朝他扔去——


    「記住,現在是我甩掉你。」她趾高氣揚地掉頭離開,走不到三步——


    「等一下。」他喊住她。


    林芷雲暗自得意,隱去嘴角的笑容,優雅轉身,傲慢地睨著他。「你休想求我回頭。」


    他繃著臉,冷聲道:「把鑰匙留下再走。」


    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次,他怕的就是她再回頭。


    「我詛咒你們!」她掏出鑰匙,奮力一擲,隨即跺步離去。


    鑰匙險些砸中倪光爵的肩膀,他偏身一閃,不意貼近女人麵前,近得能聞到她的發香。男性軀體微微一顫,卻也勾起他心中的罪惡感。


    「你……沒事……吧?」她氣虛地問,隔著一條棉被的距離,羞得不敢抬眸看他,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退開,搖頭,背過身。


    「先把衣服穿上。」他拾起散落在他那頭的衣物,遞給她,自己也迅速套上長褲,披上壓皺的襯衫。


    空氣凝結,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沉默,他聽見背後傳來憲憲宰宰的聲吝,印象模糊地想像著自己昨夜是如何粗蠻地剝光她的衣服,把她壓倒在床,一逞獸欲……


    不待她開口質問,他已經先被自己的良心壓垮,好想殺了自己!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對你做出這種事……」他轉身麵對自己的罪行,低啞的聲音消失在濃濃的痛苦中,覺得那個林芷雲還真是罵對了他的無恥,可惜這兩個字,還不足以形容他犯下的罪。


    「因為你喝醉了。」韋倩琳坐在床的另一邊,望著男人不出意料的自責:心情淒然。


    「那不是理由,就算喝得再多,我也不該這樣對你……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該死!真該死……」他扯著頭發,對這顆不清醒又痛得要命的腦袋又敲又捶,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中的懊悔,向她賠罪。


    倘若曉得自己的貪杯會對她鑄成大錯,他一滴酒也不會沾……根本不該邀請她一起出席這場婚宴……他根本不該執意參加這場婚宴!


    麵對?嗬……他現在拿什麽臉來麵對她!


    「總經理不需要跟我道歉,你並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她口氣平和,表情鎮定,眼中僅有的緊張,是他怎麽可以用那隻才要痊愈的手去對自己的頭「施暴」。


    倪光爵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麽能對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如此寬容?


    從她膚若白玉的頸子、胸口,甚至手臂和大腿上那些清晰可見的紫紅色印記,他都不難猜出自己昨夜對她犯下了多麽不可饒恕的罪啊!


    「怎麽會沒有!昨晚我——」


    「是我自願的。」她打斷他的自責,清清楚楚地說明原因。「昨晚……我是跟自己喜歡的男人上床。」沒有半點勉強,所以他沒必要道歉。


    「你說……什麽?」他神情愕然,如同方才發現她竟躺在他身邊。


    「我喜歡你,倪光爵。」不是「總經理」。她終於說出口了,心口有種解脫的輕鬆。


    不過另一個男人卻婦遭雷擊,晴天霹靂。


    「你在安慰我。」


    「不是。」


    「不可能……」


    「但它的確發生了。」她本來也以為不可能,所以還自信的許下承諾,結果作繭自縛,把自己困在暗無天日的苦戀裏……


    「我愛你,很久了。」


    倪光爵真的沒想到,自己穩紮穩打的人生中,還會有比親眼撞見未婚妻跟別的男人幽會更震驚的時刻。直到方才睡醒後,發現自己跟女秘書上了床。幾分鍾裏,又由同一人再創「高峰」——


    我愛你。


    他驚望著女人篤定的眼神,聽她口吻堅定的告白,腦袋裏仿佛又加入了上萬隻蜜蜂,嗡嗡嗡地振翅,吵得他一度耳嗚,思緒真空。


    她愛他?


    這女人愛他?


    韋秘書愛他?


    不……怎麽會!怎麽有可能?!她是他最信賴、倚仗的秘書,他們應該隻是互相了解、默契絕佳的工作夥伴,就算比起他跟其他部屬、員工更要好一些,也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從來不是其他的……


    頃刻間,他心中千頭萬緒,腦子裏湧進許許多多一起與她經曆過的片段,包括她的專業、她的認真、她的關心、她的體貼、難得一見的慌張、偶有的溫柔、柔媚的淺笑……


    驀然,昨夜的記憶又拚回了幾塊。他記得是她攙他進房,幫他脫衣擦手。他拉住她,在恍神間吻住,而她……沒有拒絕,揚起一彎柔美的笑容,主動解開背後的隱形拉鏈……


    而後,他失控得徹底,她似乎也毫無抗拒,在他身下的印象是令他瘋狂的豔媚、配合……正如她所說——她是自願的。


    但,她怎麽可以自願?!她怎麽能夠放任意識不清的他對她胡作非為,一點都不抵抗他的非禮之舉!


    她自願,可他並不願,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醉後亂性的禽獸,對自己最信任的工作夥伴做出這種千萬不該的惡行,以後叫他要用什麽態度麵對她,再跟她繼續共事下去?


    突然,他心頭火起,憤怒起這個女人擅自愛上他的那份心甘情願,害他平白占了別人的便宜,身陷在這陣罪惡感之中;又害他做出跟那個林芷雲一樣的肮髒事,變成一個被人「抓奸在床」的下流家夥。盡管在時間點上不算背叛,但分手不到半個月,他就和其他女人上了床,這點也很抵觸他白認「專一」的感情觀,令他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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