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梳洗之後,雲舒總算活了過來,她對沈柯感歎道:「我也算是死裏逃生,走回來真不容易啊!」


    沈柯卻被她嚇的三魂丟了七魄,現在見她完好無損的站在眼前,神魂這才歸位,於是嚴厲的說:「都說外出危險,不可出門,你卻不信!若你真是出了三長兩短,可怎麽辦才好?」


    雲舒低頭聽訓,雖然遇上匈奴搶劫是她太倒黴了一點,但是若她不鬧著要出去,也沒有這一宗事了。


    等沈柯訓了一通,這才想起之前寫的信,於是慌忙的說:「我得再追一封信告訴大老爺你平安回來了,不然讓他們擔心就不好了!」


    沈柯的第一封信順流直下,一路毫無阻礙的送到了洛陽桑府。桑老爺得知雲舒在馬邑失蹤,心中大駭,再問送信之人詳情,那人卻是一問三不知。


    思考了一夜,桑老爺終究悲痛的對傳信人說:「好歹是弘兒帶回來的身邊人,還是派人知會一聲比較好。」


    他原本顧及著大公子為皇上的事操勞,不想讓他分心,可是想了一夜,隻怕瞞著他不太好,終究是讓人給長安送信去了。


    大公子在得到信息的時候,驚的跌落了手中的書簡,眼神茫然的看著地麵上展開一半的信,嘴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雲舒、雲舒她……」


    顧清也是一副要哭的表情,極力勸說:「公子別傷心,雲舒吉人自有天相,沈公子隻說她失蹤,指不定已經找回來了,不會有事的……」


    他的這番話說的連自己也不信,可是不信又能怎樣?隻盼著生雙翅膀能立即飛到千裏之外的婁煩才好!


    大公子的雙手撐在書案上,默默的想著事情。


    前幾天朝中接到邊關急報,正是說的馬邑被匈奴人劫掠之事,說是馬邑被搶一空,死了數百的無辜百姓。他當時聽了也是一驚,雖有擔心雲舒,但是想到婁煩離馬邑有一段距離,而急報之中隻說馬邑城內受劫,想來婁煩應該無事。


    可他不曾料到,匈奴人沒到婁煩去,雲舒卻去了馬邑!


    他緊緊的握住信箋,閉目無言。


    顧清看著著急,怕大公子心傷氣悶損了身體,就說:「公子,你若傷心,就發泄出來吧,別悶壞了身體。」


    大公子聞言,重新睜開眼睛,他雙眼驟亮,逼視著顧清,竟讓顧清覺得敬畏想要逃避。


    「備車,啟程去婁煩。」


    顧清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公子要去哪裏?」


    大公子不發一言的看著顧清,顧清驚了一跳,忙說:「是,我明白了,現在立即去安排!」


    大公子啟程兩天後,洛陽桑家收到了沈柯的第二封信,桑老爺看完這封報平安的信之後,氣的拍桌子喝道:「沈柯胡鬧,如此沉不住氣,怎可行大事?出事後不待查明就傳報說人丟了,害大家虛驚一場!快,把信息傳給大公子,就說雲舒找到,平安無事!」


    從洛陽送出信後的第二天,韓管事親自從長安趕回洛陽,對桑老爺告罪說:「老爺,大公子執意去婁煩,我們勸說無效,已於三天前啟程了。」


    桑老爺從未見自己兒子做過這樣衝動的事情,反複確認之後,又是一陣發怒。


    「……他匆匆而去,丟下長安的事,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桑家眾人交代?衝動行事,不計後果,他太讓我失望了!」


    韓管事急忙解釋道:「老爺別擔心,大公子走前向宮中送了信,是以采購馬匹的緣由離的京,上林苑的其他事也都安排好了,皇上必不會怪罪!」


    聽了這個話,桑老爺心中的怒氣稍微消了一些,可是對雲舒,他卻要重新估量了。


    「弘兒對雲舒,竟緊張到如此地步?」


    韓管事聽到這個問話,卻是閉嘴不知如何應答。


    大公子一路北上,行至半路,突然遇到了大雪,不知不覺中,竟然到了冬天。


    大公子站在船頭看著江上鋪天蓋地的大雪,感慨說:「也不知雲舒如今怎樣了。」


    顧清搓著凍僵的手,說:「韓管事之前派人送信來,說是沈公子小題大做,雲舒三天後就被找回來了,想必是沒事的。公子,你看下這麽大的雪,馬上就要進臘月了,如果我們去婁煩,等冰雪封了河,我們過年勢必沒辦法趕回來。不如我們現在調頭回去吧!」


    大公子搖頭,說:「我不親眼看一看,總覺得難安。」大公子是怕韓管事為了阻攔他去婁煩,故意送的假消息,再說已快一年沒有見雲舒了,他心裏實在放不下。


    一路上雨雪不停,大公子走的極為艱辛,直到十一月底,他們才趕到了婁煩。


    在婁煩換了馬車,車夫聽他們說要去雲頂山的玉石場,連忙說:「去不了了,大雪來了,要封山了,進去就出不來了。」


    大公子皺眉,直接出銀子買下馬車,問清楚路之後,讓顧清駕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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