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如今確實還有事情要做,不如下回……」


    「反正我也無事可做,我看你這鋪子裏老老小小的都是愁眉苦臉,看來你遇上了麻煩,不如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還是不用了。」蘇容意婉拒他。


    薛棲撅了撅嘴。


    曹掌櫃這幾日來也操勞了不少,蘇容意去內堂見他,老人家正撐著下巴打瞌睡,聽見有聲音,曹掌櫃一下便醒了,他對蘇容意交代道:「聽您的吩咐往府衙那裏使了些銀子,卻也隻能答應再饒些時日判案子,東家,這些當官的如今分明把我們當金母雞了,這樣填下去是個無底洞啊,他們也知道邱爺是做生意的必然有家底,不榨幹恐怕不會輕易罷休的。」


    「榨幹了也未必肯罷手。」


    曹掌櫃道:「那……怎麽辦?」


    「您就不要管了,隻要顧好我們的鋪子就是。」


    曹掌櫃覺得她一個小姑娘有些口氣太大了,若是塞銀子都解決不了,恐怕就隻能是蘇家出麵求人情了,可是看著蘇容意被家裏關了這麽幾天才放出來,他就知道蘇家根本不會同意的。


    「那就先這樣吧……」


    蘇容意走出來,發現薛棲還在。


    「你要出去啊?」他看著她問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滿臉的好奇和躍躍欲試。


    他來金陵恐怕是憋壞了。


    蘇容意道:「那好吧,可是你答應我不要同別人說起了。」


    「原來是來大牢啊……」薛棲悄悄嘀咕。


    鑒秋上去給守門的衙差使了些銀子,對方卻將銀子在手裏掂了掂,道:「案犯邱晴空,大人親自批示不許探視!」


    鑒秋怒急,對蘇容意說:「分明是嫌銀子不夠!」


    沒想到薛棲卻把腰上的牌子一扯,丟到了鑒秋手裏,說:「認不得銀子,還能認不得這?」


    果然那衙差立刻親自把腰牌捧著送回來,賠笑道:「原來是新進的修武郎大人,恕小人愚鈍。」


    薛棲在鼻子裏「哼」了一聲,很是囂張。


    「你在外頭等我們吧。」


    「為什麽啊?」薛棲很不平,「這便是所謂的卸磨殺驢嗎?」


    蘇容意好笑道:「我是進去問人家一些私事,你要聽了做什麽?麻煩這位薛少爺替我們主仆鎮著這幾個小嘍囉可好?」


    薛棲看了一眼那個笑得猥瑣的衙差,想了想也覺得自己任重道遠:「那好吧。」


    蘇容意見到邱晴空的時候,他人精神還不錯,就是身上衣服髒些。


    蘇容意把熱好的飯菜端上,「邱大哥,先吃吧。」


    邱晴空一時無言,悶頭扒完了一碗飯,吃完才擦擦嘴說:「好妹子,你不該來這種地方的。」


    蘇容意說:「既然你認我做好妹子,我又豈能不管?」她席地而坐,也不管牢房汙穢。


    「時間緊迫,說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邱晴空一愣,「你……覺得我是無辜的?」


    蘇容意道:「若是完全無辜的,恐怕邱大哥你也不會任由他們這樣關著你,肯定這事與你有關係,但是我相信你不會蓄意殺人,所以究竟當年是怎麽回事,我要聽你親口說。」


    邱晴空長歎一聲,「你這小丫頭知我甚深。」


    邱晴空便開始說起當年的舊事。


    他們一行兄弟漸漸做鏢隊有了樣子,便打算進金陵站穩腳跟,彼時官府的批示還有一段時間才下來,便在一戶姓於的莊戶家裏賃了一處小院子歇腳。


    於家的一家三口和他們分住東西,往來也算和氣,於家當家的喚作於老三,是個矮墩墩的尋常鄉漢,那於家娘子,倒是溫柔和順,時常會收拾幾個小菜給他們下酒。


    可是誰知道相安無事了一段日子,某日這於老三卻突然發起狂來,提著廚房裏的菜刀就要和他們拚命,邱晴空一向是有事喜歡衝在兄弟前頭,當下便去擋。


    人在危急時分思慮自然欠佳,邱晴空又是容易衝動的人,立時就抽出他那口三尺的大鋼刀想逼於老三退步,誰知對方也是紅了眼,不管不顧就往上衝。


    這下裏一湊,於老三便撞上了刀口,死在了邱晴空刀下。


    彼時他們的頭子展爺展老大才回來,見到此時狀況,立刻就當機立斷收拾包袱走人。


    蘇容意覺得這裏麵有點不太對勁。


    「為什麽於老三會莫名其妙地發瘋?你們知道什麽原因嗎?於家娘子呢?」


    邱晴空歉疚道:「我們當日進了他們日常住的院子裏,才發現原來於老三的孩兒已窒息而死,而於娘子,竟然一頭碰死在了牆角……」


    蘇容意驚道:「怎麽會這樣?!」


    「那孩子死了,於娘子又自盡,於老三便懷疑到我們頭上,因此才想提刀來拚命,被我錯手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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