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姐姐!」薛棲握緊了拳喊道。


    那人不明所以,撓撓頭道:「是,是……」


    蘇容意聞言而笑,卻又一陣心酸。


    「看你年紀不大,倒是什麽都知道。」薛棲不滿地對那人嘀咕了一句。


    「嘿,小哥,這開酒樓飯館的,還就是消息靈通,況且展爺家的事又不是秘密,堪堪十年,能把產業做的這麽大的人物,全金陵也沒多少個,我又怎麽會不知道。」


    一副「明明你不知道才是你蠢」的表情。


    「多謝您了。」蘇容意打斷他們倆,「鑒秋。」


    鑒秋立刻遞上了一個三分的銀錁子。


    「真是聽了一出好故事。」


    蘇容意微笑道。


    那人忙笑眯眯地拜謝,心道真是賺了,說些街頭巷尾的傳聞還能賺錢,看來得回去多聽些才是。


    幾人剛踏進了如櫞貨行的大門,就看見一個精瘦矮小的男子跛著一足被人攆地四處逃竄,夥計和客人既沒有擋路的,也沒有敢拉的,任由那虎背熊腰的婦人在後頭追打。


    原來是適才抵著門叫罵的婦人終於逮到了這崔老油。


    「你這臭婆娘,你竟敢這麽放肆,老子、老子休了你!」崔老油邊抱頭鼠竄,邊不怕死地叫嚷著。


    圍觀群眾隻發出一陣陣的哄笑聲。


    「休了我?好啊,你敢休老娘試試看,你個死沒良心的,當初你們姐弟倆差點就要流落街頭了,是不是我和我老娘一文錢一碗湯地接濟你們,你還敢說休我?就是大姑子她也記著我們的情,你個沒用的東西忘本倒是忘得比誰都快。我呸,別讓人笑話了,你就是個窩囊廢,要不是你姐姐姐夫心地好,你還有底氣在這人模狗樣的當掌櫃?敢去玩女人,還要娶回家?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個沒臉皮的!」


    「你放屁!」崔老油惱羞成怒地吼回去,「你害臊不害臊,說這些話!」


    那婦人越罵聲音越大,最後索性直接抄起了牆角的掃帚就繼續去打他。


    大概是她罵地實在太難聽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終於費力地去拉架,可那婦人萬夫莫敵,又是一陣混亂。


    蘇容意收回對他們的關注,報上姓名後由人領著去客室喝茶。


    「小姐少爺,請你們等等。」


    薛棲還在探頭探腦地聽外頭的動靜。


    蘇容意笑道:「你不如出去看熱鬧。」


    他便立刻興致勃勃地去看崔家兩夫妻的後續去了。


    誰讓這崔老油的婦人罵人能罵出一段故事來。真是有意思。


    沒多久,便進來一個男子。


    瘦削挺拔,臉色很黃,年紀四十左右,嘴邊的紋路很深。


    蘇容意有些意外,這人看起來和邱晴空那票人不太一樣,看起來更像是金陵許多權爵豪門家中的幕僚。


    「展老爺,有禮了。」蘇容意站起來向他示意。


    展權抬手製止她,「蘇小姐過來,是敝店的榮幸。」


    他也不再寒暄客氣,開門見山,「是不是我兄弟那樁事有什麽進展?」


    蘇容意便也直說:「」不錯,我今天確實是為了邱大哥的事情來的。」


    展權道:「難為蘇小姐為他費了這麽多心,以您的身份確實不容易,事在人為,若實在是……也請不用太介懷。」


    蘇容意笑道:「我確實為邱大哥多番奔走,可是您呢,是不是也一樣?」


    展權立刻冷下臉,「你什麽意思?」


    這人果真不好對付,他對自己的身份根本沒有一丁點的顧及。蘇容意想。


    「展爺是個直接的人,那我也就直接點吧,我剛才大牢過來,聽邱大哥講了你們當年的舊事,很有意思。」


    對麵的人波瀾不驚,「所以呢?」


    「所以……」蘇容意說:「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隻好親自再來問問您了。」


    「請說。」


    「好。」蘇容意開口:


    「第一,當日確實是於老三撞在了邱大哥的刀口上才枉死的,按理說過失殺人卻不至於要如此驚慌而逃,我相信展爺一幹弟兄們都是見慣生死的人,更是磊落坦蕩,可為什麽當日會做一個如此不理智的決定?」


    展權盯著她,「我不需要對你解釋或者是辯解,你到底懷疑什麽,一氣說明白吧。」


    蘇容意微笑,和這樣的人說話確實省事,「不錯,這就是第二個疑點,於家娘子和她孩子的死因,一開始我覺得因為孩子死了,於娘子就立刻自殺,這是很奇怪的,您說過,那孩子是窒息而死,當然不排除有意外,繈褓太厚之類的,但是我相信,每個愛孩子的母親,見到自己的孩子突然死了,第一反應一定會是不肯相信,繼而瘋狂地去找大夫,而非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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