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納德當然不想,把跨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小唐,你別嚇人啊!”見唐緲欲言又止,淳於揚哼了一聲,突然大踏步往客堂走去,在客堂後麵的小天井中散養著的二十多隻雞中隨手抓起一隻,拎住翅膀折回。“哎!不行!”唐緲來不及阻止,淳於揚已經將雞擲下了深溝,拍著手上的灰塵說:“抱歉,晚了。”雞不會遊泳,但畢竟是鳥類,有撲騰翅膀的能力。唐緲正等著雞飛上岸來,沒想到它隻不過在水裏打了兩個滾,居然死了。綠色水流吞噬了它的屍體,也不知道是單純淹沒,還是像酸一般腐蝕,總之僅僅半分多鍾後,一隻羽毛豐滿、昂首闊步的大公雞就在世界上消失了,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果真有毒。”淳於揚說。周納德頓時癱軟,大呼僥幸,要不是唐緲攔他一下,他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簡直比一隻雞還不如,雞好歹不是自殺。唐緲望著雞消失的地方,錐心泣血地喊:“淳於揚,那是姥姥喂來打鳴的大公雞啊,你怎麽說扔就扔呢?!”淳於揚冷冷道:“你現在的關注點居然是雞?我扔下公雞,你說那是打鳴用的;如果扔母雞,你說那是下蛋用的;扔小雞,你說那剛剛孵化……總之什麽都不能扔,而我必須要驗證你的話,你說水裏有毒!”唐緲埋怨:“那可以扔你自己啊!姥姥喂大一隻雞容易嗎?”淳於揚懶得和他吵,扭頭望著別處,問:“是不是房子周圍都是同樣情況?”司徒湖山已經四處察看了一遍,憂心忡忡地跑回來,說都一樣,院牆外就是深溝,連成一個環形,他們幾個的確是被困住了。早曉得唐家詭譎,沒想到居然有閑心搞這麽大的工程,腦子裏怕是有坑!“這溝的寬度,我就算年輕三十歲憑空也跳不過去,必須要找根長杆子撐一把,說不定還得搭個跳板。”他說。“我勸你不要。”淳於揚說,“唐家既然挖了這深溝,灌注了毒水,焉知那水麵上會不會升騰出毒氣來,萬一你中招掉下去,可就屍骨無存了。”“也是。”司徒湖山輕撫著稀疏的胡子,“唐家永遠比你想象的嚇人。”唐緲轉頭,帶著點兒恨意瞪著他們。司徒湖山察覺到了,罵道:“你小子到底想幹嘛啊?”唐緲說:“是姥姥交代我做的!”“她什麽時候交代的?”“你管不著!”“老妖婆想幹嘛?!”“問你們自己!”兩人迅速來往了幾句,漸漸嗓門高起來。站在一旁的淳於揚越發覺得不對,攔在二人之間問:“唐緲,你出於什麽目的要困住我們?”唐緲聞言一聲冷笑:“還不是你們自己做賊!”他修長的手指依次指向淳於揚、司徒湖山、周納德和離離。“你們誰拿了姥姥的鑰匙?”……“什麽鑰匙?”淳於揚問。唐緲說:“我不知道是把什麽鑰匙,也不知道它長什麽樣,更不知道它有什麽用,我隻曉得它是一把對姥姥來說很重要的鑰匙,你們其中的一個人把它拿走了,麻煩交出來。”沉默。“鑰匙原先在哪裏?”司徒湖山問。“祖宗祠堂。”唐緲問,“表舅爺,是你拿的嗎?”司徒湖山簡直比竇娥還冤:“你居然第一個問我?唐緲你這小x養的!我拿老妖婆鑰匙幹什麽?我想進去哪扇門還需要鑰匙?無稽之談!”“可你趁著姥姥不在家,去祖宗祠堂做什麽?”唐緲問。“我他媽是去找你家的那個姥姥!”司徒湖山吼,“是唐好讓我去找的!”唐好不在場,所以無從證實。司徒湖山說:“總之我沒拿唐碧映的鑰匙!她人呢?讓她過來和我對質!”唐緲望向淳於揚:“既然表舅爺沒拿,那就是你拿的?”淳於揚簡潔反駁:“我從沒進過那屋子,並且我一直跟你在一起。”這是真話,但是有漏洞。“離離突然闖進門之前你在哪裏?”唐緲問。“睡不著,在附近散步。”“你為什麽來唐家?”“為了家訪。”“可鄉中學根本沒有你這樣一位新老師。”“那就是為了你。”“為了我?”“對,你。”“為我什麽?”“不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