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同誌還說要加強南南合作,增進中印友誼呢,你怎麽不為了新中國外交給阿三洗腳搓背去?”司徒湖山問。唐緲說:“你這茅山道士怎麽說話一點兒水平都沒有?”“誰說我是茅山的?唐碧映嗎?”司徒湖山很不高興,“一派胡言,我是全真派!”全真派說完,轉身回去炒辣子,一邊炒一邊大聲嗆咳,弄得滿臉淚花,滿室濃煙。唐緲聞到那滾滾的刺鼻味兒也忍不住咳嗽,止都止不住。淳於揚掏出口罩戴上,等戴穩妥了,湊到唐緲耳邊說:“王重陽的傳人原來也會做賊啊。”“咳咳!”唐緲吃力地問,“你什麽意思?鑰匙在表舅爺身上?”“隨口說說而已,反正除了我,其餘三個都有嫌疑。”淳於揚衝唐緲擠擠眼睛,起身離開。唐緲望著他的背影愣了一會兒,決定今天晚上加個班,開夜車審他們四個!“唐畫!”他大聲喊,“你在哪兒呢?”唐畫聞聲而出,原來在廚房給全真派打下手。唐緲表揚說你這孩子真是吃苦耐勞,都這樣了還能呆在屋裏,果然瞎有瞎的好處。他摟住唐畫小聲說:“快給哥哥一點蟲蟲寶寶吃,哥哥要補充營養,養精蓄銳!”唐畫趕緊掏兜,掏出來的卻不是白色的炒米,而是一把有黑有紅、有圓有長,大如分幣、小如芥子一般的東西。唐緲怔住了:“這是什麽?”唐畫煞有介事地說:“蟲蟲寶寶。”於是唐緲就看見了最大的那個長球體——和一分錢硬幣差不多的那個——半透明的黑色外殼裏有東西在蠕蠕地動。“……”唐緲握住唐畫的手,緊緊捏起她的小拳頭,拉著她回去廚房,繞到灶台後麵,將一把蟲蟲寶寶全部扔進了爐膛。爐膛裏騰出一蓬青煙。司徒湖山咋呼了一聲,說:“咳咳咳咳!你們在幹什麽?怎麽火突然咳咳咳旺了一下,都從鐵鍋子邊緣噴出來了咳咳咳——阿嚏——!!”唐緲掩麵,“我不知道……咳咳……”唐畫還關切地問:“哥?不吃嗎?”“……”唐緲繼續掩麵,“咳咳……你這個小朋友很危險,再不挽救要滑向深淵的!家庭影響很重要,以後你跟著哥哥過,我給你好好重整思想!阿嚏!阿嚏!”作者有話要說: 問我密室在哪兒的小天使:自從綠水圍困後,唐家就是密室啊。唐緲沒打算今晚審出什麽結果, 隻覺得無論如何都應該有所進展, 因為他心裏發慌,想把這事兒趕緊了了。他手頭有兩個籌碼,其中一個謊言, 謊言總有破滅的時候, 說不定就在明天。另一個籌碼則是圈禁,可惜他也在被困的範圍內。把幾隻兔子放在同一個籠子裏它們都會互相咬,何況是人。他實在不知道把那四個人圍困久了會有什麽後果, 反正不是和風細雨。最好的結果是等兩三天後姥姥醒來,他能把鑰匙原封不動地放在她的床頭, 功成身退,趕緊回南京去。最壞的結果……不敢想象。唐緲第一個談話對象是司徒湖山, 因為淳於揚暗示他偷鑰匙。淳於揚雖然年輕但謹慎,不會隨口亂噴,一定是發現了那老貨行為不軌的端倪。司徒湖山還算有點兒風度,盡管不喜歡離離, 到了晚上卻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她, 理由當然是照顧婦女同誌。離離欣然接受, 畢竟客堂的太師椅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早上起來腰酸背痛。那房間十天多前還是間空屋, 是司徒湖山自己打掃出來的,吱嘎作響的竹床也是他修好的。他身無長物,所有財產用十個指頭都能數過來,比如一身舊道袍, 一套內衣,一雙布鞋,一頂鬥笠,一包法器,一塊毛巾,幾盒煙,一隻大茶缸(外出時既能喝水又可盛飯),一隻布袋(裏麵有毛票十元八角五分),這些東西全部奉送到離離跟前,她都不會看上一眼。唐緲找到司徒湖山時,他正在和淳於揚在天井裏一邊乘涼一邊下盲棋,剛剛開局。司徒湖山半躺在竹椅上,說:“炮八平五。”淳於揚輕咳了兩聲說這個開局好,中規中距:“馬二進三。”“你也挺規矩。”司徒湖山說,“馬八進七。”“卒七進一。”兩人你來我往說了二三十步,司徒湖山突然一拍大腿:“哎呀,你這個炮退得從容啊!”他仰頭眨巴著眼睛在手裏直掐,喪氣說:“重擺!”唐緲蹲在他們邊上問:“誰贏了?”司徒湖山不理他,對淳於揚說:“你的水平可以,與你爺爺半斤八兩。”淳於揚回答:“不敢當。以前我沒有書看,除了畫冊,就是棋譜。”說罷兩人又擺上,迅速落了三四盤,淳於揚占據絕對上風。司徒湖山倒也幹脆,形勢稍有不對他就認輸,說“重擺”,還說淳於揚的棋路都是從他家祖傳的孤本裏學來的,問那棋譜經過十年浩劫還在不在?淳於揚說:“祖父當年被迫去掃廁所,萬般無奈把棋譜藏在女廁所裏,居然好好地保存了下來,那書如今依然在我家。”“那就好啊!”司徒湖山感慨,“多少古物均有此劫,毀於一旦者盈千累萬,隻要能多保存一件,就是為中國千秋計,為子孫後代計。唉,幹戈兵革鬥未止,鳳凰麒麟安在哉?”唐緲問:“那兩句詩什麽意思?”司徒湖山很不高興:“你小子怎麽還在啊?”唐緲說:“我沒地方去。”“你蹲這裏還不如去蹲茅坑!”“表舅爺,我有話問你。”“我沒拿什麽鑰匙!”司徒湖山不耐煩。“不是鑰匙,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