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若不信老朽,老朽走便是了,為何,為何如此侮辱老朽?」錢太醫哆哆嗦嗦地道,掙紮著想爬起來,趕緊離開這裏。


    不料下一刻,被江子興的一句話打懵了,猛地癱在了地上!


    「我府上振哥兒的夭折,也是錢太醫的手筆吧?」江子興緩緩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大,然而此刻卻猶如巨雷一聲,轟的一下,炸得錢太醫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怎麽知道了?錢太醫僵硬地抬起脖子,看著江子興,隻見江子興的臉孔帶著幾分扭曲,目光陰沉沉的,像要吃人。一時間,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完了!


    江子興知道了!知道振哥兒的夭折,跟他們有關係!


    「很驚訝?沒想過我會知道?」江子興負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錢太醫的蒼老而驚恐的臉,語氣不明:「錢太醫以為,江某會如何做呢?」


    錢太醫張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年近四十,卻連一個兒子都沒有。嫡子沒有,庶子也沒有。」江子興的臉上陰沉得仿佛滴下水來,「我曾經以為,是自己沒有子嗣命。可現在,錢太醫,你告訴江某,是江某沒有嗎?」


    他明明有過一個兒子!聰明伶俐,活潑可愛!


    錢太醫驚恐地張大嘴巴,看著江子興額角迸出的青筋,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好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哆哆嗦嗦地道:「不是老朽,不是老朽,是夫人,是江大人的夫人叫老朽做的!」


    「江某的夫人?為何要謀害江某的子嗣?」江子興眯著眼睛,沉聲說道,「錢太醫,你不僅謀害江某的子嗣,還汙蔑江某的夫人!」說到這裏,俯身去拉錢太醫,「跟江某去見官!」


    錢太醫忙蹬著雙腳,連連後退,口裏叫道:「老朽沒撒謊,是江府的夫人叫老朽如此做的!否則,老朽有什麽膽子,敢謀害江大人的兒子?」


    那個叫振哥兒的,他也有印象。不得不說,江子興的血脈很好,不僅江絮長得好,就連那個小娃娃振哥兒,也是雪白晶瑩的小團子,一雙黑滇滇的眼睛,說不出的喜人。他下手時,還頗不忍。


    「夫人說,江府的子嗣隻能從她肚子裏爬出來,其他人肚子裏爬出來的,隻能是死的。」錢太醫連滾帶爬地逃到門邊,「求江大人不要


    江大人不要報官,求江大人饒過老朽吧!」


    江子興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戾氣,鋪天蓋地的沉怒和恨意,令他看起來像一座不可招惹的煞神。


    「父親。」這時,江絮走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父親息怒。」


    被江絮一拽,江子興才勉強壓下澎湃的怒意,沒有上前一步踹死錢太醫,緊緊握起拳頭,看著錢太醫道:「振哥兒本身沒病,是你們害死的?」


    錢太醫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隻深深埋下頭去。


    「那我絮兒的病呢?」見他不反駁,江子興哪還不知道,「小女的病,也是假的?」


    錢太醫的腦袋幾乎埋在腋下,蒼老的聲音說道:「江小姐並沒有生病。隻不過身子氣血不足,有些虛弱,好好調養一陣子也就沒事了。」


    「長平,你帶錢太醫下去,我有話和老爺說。」見江子興怒氣上頭,抬腳就朝錢太醫走過去,江絮連忙拉住他,抬眼對外頭的長平說道。


    長平也怕極了現在的江子興,連忙帶著錢太醫下去了。


    「父親,女兒有話要講。」等到長平帶著錢太醫下去了,屋裏頓時隻剩江絮和江子興了,江絮開口說道。


    沒了錢太醫在眼前戳著,江子興的情緒漸漸恢複平靜,看向江絮問道:「你要說什麽?」


    江絮福了福身:「方才錢太醫也說了,女兒並沒有病,之前王大夫說的,都是騙我的,那惡心人的藥方子也是騙人的。」


    江子興定了定神,看著她的眼睛,等待她的下文。


    「父親,別人欺負了我,我該如何?」江絮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平靜地說道。


    江子興微怔,隨即眯了眯眼:「你想如何?」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江絮慢慢吐出八個字,「父親以為如何?」


    江子興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莫非父親想叫我忍下?當做此事沒有發生?」江絮睜著一雙清眸,不閃不避地看著他的眼睛。


    江子興終於開口了,淡淡地道:「我並沒有這樣說。」


    「那絮兒便放心了。」江絮微微垂眼,嘴角勾了勾,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出一股安心,「我還以為,父親懼於太師府的威名,不敢得罪夫人,要叫我忍著了。」


    聽到這句話,江子興沒忍住,口裏發出一聲怒哼。


    江絮卻不害怕,因為她知道,這是江子興對馮氏的怒氣,可不是針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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