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賤丫頭!」屠飛鳶的意圖十分明顯,嘉儀公主顯然看破了,氣得臉色發白。


    屠飛鳶不理她,將她的脖子和自己的手臂綁在一起後,又用右手拿著簪子,對準嘉儀公主的脖子。做好兩手準備,才膝蓋一彎,就地一坐,思索起來。


    「臭丫頭!賤丫頭!」嘉儀公主被迫也坐在地上,如此不雅的姿勢,令她惱怒不已,「快把本公主放了,不然抄你九族!」


    屠飛鳶不答,隻把對準她脖子的簪子往裏送了送。頓時,嘉儀公主不敢吭聲了。


    屠飛鳶這是豁出去了,一個豁出去的人,還有什麽害怕的?嘉儀公主氣得臉色鐵青,攥著手心,咬牙說道:「你到底要如何?」


    「讓我想想。」這一回,屠飛鳶開口了。


    她亦不知道要如何。一開始,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此時的確要想一想,如何收場才好?


    玉峰山,太子別院。


    「好,好,你做得非常好,下去領賞!」太子斐仁皓哈哈大笑著,拍了拍侍衛隊長的肩膀,滿是讚賞地道。


    「屬下告退。」侍衛隊長垂首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斐仁皓點了點頭,等他離開後,便看向趴在地上的瘦弱身影,很是滿意:「小東西呀小東西,你又不是不記得路,跑出去這麽久不回來,是什麽意思?嗯?」


    阿容閉著眼睛,趴在地上,一身麻布衣裳被血染紅,臉色蒼白。


    「你瞧瞧你,穿的什麽?」斐仁皓指著他渾身的打扮,「才幾日不見,瞧瞧這頭發,都枯了。唉,你說你,本太子對你這麽好,你卻非要過下等人的生活,你為何如此想不開呢?」


    阿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仍舊一言不發。


    「來人,給他洗刷幹淨,再換上衣服。」斐仁皓下令說道,「好好伺候著。」


    幾名漂亮侍從走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阿容,說道:「殿下,他身上的箭……恐不好洗刷。」


    「手腳上的都拔了,胸口的這個不要拔。」斐仁皓皺了皺眉,「他雖然生命力頑強,這根箭也的確險了些……來人,去請沐神醫!」


    孟莊主與沐神醫吃過飯,在葡萄園裏散步,周圍時幽幽的葡萄清香,二人卻並無浪漫感覺,想起白日裏的事,各有心事。


    忽然,下人來報:「莊主,夫人,太子殿下派人來傳,叫沐神醫前去。」


    「這麽煩人呢?」孟莊主皺起眉頭。


    沐神醫也不高興:「什麽時候是頭?」


    太子別院養了許多寵侍,個個貌美柔弱,原因是太子有個變態癖好,喜歡把人養的白白嫩嫩的,看他們跟猛獸搏鬥。猛獸凶殘,那些寵侍常常被咬傷、抓傷,隻要不死,太子就會宣沐神醫給他們治。


    沐神醫很不喜歡,但是又不能不去。


    「就說夫人今天身體不適,去不了。」孟莊主攬過沐神醫,「不能慣著他。別人來求你,至少恭恭敬敬,還給診金。他每次都呼來喝去,誰耐煩他?真把人都當成他的奴才了。」


    沐神醫勉強地點點頭:「今日實在沒心情。」


    她就是把人救活了,不久後還是要給猛獸咬死。與其活著受罪,不如早日死了解脫。這些年,沐神醫在太子別院,每次都見到許多新麵孔,舊麵孔漸漸都不見了。這種事,不知道便罷,知道了卻無力幫忙,實在不好受。


    聽了下人複命,斐仁皓皺起眉頭:「再去傳!隻要還沒死,就叫她來!」


    床上,阿容手腳上的箭支都拔掉了,隻剩下穿透胸膛的那一箭沒有動。此時,蒼白著臉躺著,身體不時抽動,脈搏忽快忽慢,很不尋常。


    斐仁皓好容易把他找回來,又最愛他的嬌態與小算計,真是舍不得他死,見狀急道:「再去兩個人!派本太子的車輦!快些把沐神醫帶來!」


    一連去了三撥人,都要沐神醫前去。沐神醫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應了。拿上藥箱,坐上太子派來的馬車,便去了。


    來到太子別院,見到病患,沐神醫不由得瞪大眼睛:「阿——」


    「別叫了,快給他看看,他怎麽回事?」斐仁皓打斷沐神醫的聲音。


    沐神醫神色一震,連忙放下藥箱,彎腰檢查起阿容的情況來。這一檢查,才發現阿容渾身都是箭傷,不僅僅胸口中了穿胸一箭。心裏砰砰跳起來,阿容怎麽變成這樣?他被抓過來了,阿鳶不知有沒有事?


    公主府裏,一片燈火通明。


    棲鳳院外,帶刀侍衛圍得水泄不通。


    裏頭的婢女們早已把屠飛鳶又氣、又罵、又咒、又求了幾百遍,都沒有用。屠飛鳶盤腿坐在地上,逼得嘉儀公主也不得不姿勢不雅地坐在地上。一條腰帶將兩人捆在一起,兼之屠飛鳶手握簪子抵著嘉儀公主的頸側,婢女們和侍衛們投鼠忌器,全都不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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