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飛鳶可不是小孩子,沐神醫的話,瞞不過她。這樣奇癢無比的藥汁,她竟然能泡著睡著,簡直天方夜譚。何況,她清清楚楚記得,把阿容的手臂咬破了。血液的微甜,不是假的。


    沐神醫和孟莊主不說,或許是有事瞞她。但是,斐仁烈沒有理由一起。從他那裏套來的話,讓屠飛鳶明白,他們背著斐仁烈,把阿容放進來了。


    「為什麽你親了我,我就睡著了?」屠飛鳶盯著他有些驚慌的臉。


    阿容的臉上從來沒有過這樣驚慌。他裝過無辜,裝過柔弱,最近身體出了變故,也曾經冷冰冰的。似此時這般,眼裏透出無比的驚慌,從沒有過。


    「放開我。」阿容伸出手,去掰屠飛鳶的手指。力氣著實不小,甚至掰得屠飛鳶痛了。


    屠飛鳶另一隻手也伸出來,從後麵按住阿容的脖子,叫他無處可逃:「你說實話!」


    「不。」阿容搖頭,開始有些急了,也不顧弄痛屠飛鳶,大力扒著屠飛鳶的手。


    「嘶!」屠飛鳶隻覺手背傳來一陣刺痛,隨即一股熱意流淌出來,竟被阿容的指甲劃破了!驚訝一瞧,隻見阿容的指甲不知何時變長了,足有一厘米,尖尖的,上麵隱隱浮現血光。


    屠飛鳶猛地縮回手,盯著他道:「阿容,你怎麽了?」


    此時,她一絲癢意都感覺不到了,渾身舒坦,與昨天一樣,竟然開始有些困意。


    屠飛鳶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頓時清醒許多,看著往外走去的阿容,在他背後叫道:「你敢跑,以後都不要你了!」


    阿容的腳步一頓,隨即低嗚一聲,渾身輕顫起來。從後麵看去,他的背脊不再筆直,竟然有些佝僂。忽然,他身上劇震一下,而後跪在地上,倒了下去。身體蜷縮起來,不停發抖。


    屠飛鳶一驚,立刻站起來,拿起衣服披在身上,跨出木桶:「阿容,你怎麽了?」


    走到阿容身邊,蹲下去,打量阿容。阿容的雙手死死捂住臉,不給她看。屠飛鳶擰起眉頭,心裏異樣:「好阿容,你鬆開,給我看看。」


    任憑她柔聲軟語,還是厲聲訓斥,阿容都不肯鬆開,死死捂住臉。


    屠飛鳶扒不開他,目光落在他露在外麵的雙手上,但見指甲變成了寸長,血紅一片,又尖又銳,猶如鷹爪。他的手背,猶如牛奶般細膩的肌膚,竟然開始龜裂。一道道紅線,初時稀少,逐漸濃密,爬滿了他的手背。


    「怎麽會這樣?」屠飛鳶大吃一驚。


    她知道阿容的身體很不尋常,來曆亦是莫名,卻不明白,他怎麽會變得這樣?又想起昨日和前日,他親過自己之後,自己便渾身不癢了,還能舒坦睡去,皺緊了眉頭。


    「幹娘?幹娘?」將阿容拖到門後,屠飛鳶將門打開,露出一條縫,朝外麵喊道。


    話音落下,沐神醫立刻出現在門前,屠飛鳶眯了眯眼睛,低聲道:「幹娘,你進來。」


    阿容進去多時,卻沒有出來,沐神醫早就急了。又見屠飛鳶叫她進去,頓時明白,事發了。也不多言,閃身走了進去。


    院子外麵,孟莊主纏著斐仁烈下棋。見斐仁烈看過去,便把他的頭掰過來:「王爺,不要亂看。」


    斐仁烈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收回視線,與孟莊主下棋。


    「幹娘,他怎麽了?」屠飛鳶重新栓上門,指著地上不停發抖的阿容,皺眉說道。


    沐神醫的臉上,一瞬間神情極為複雜:「阿鳶,你……」


    「幹娘,你快給他看看,他怎麽這樣了?」屠飛鳶不聽她說完,便打斷道。指著地上的阿容,眉頭擰得緊緊的。


    隻見阿容的雙臂死死捂著臉,露出來的一雙手,指甲長有一寸,血紅血紅的,手背上的肌膚龜裂又愈合,反反複複。牛奶般細滑的肌膚,生生撕裂又愈合,染得手背上一片血色。


    「阿鳶,我也沒辦法。」沐神醫艱難地從口裏溢出來。


    屠飛鳶一愣,看向沐神醫:「沒法治?」


    「沒法。」沐神醫別開目光,搖了搖頭。


    阿容已經忍不住,開始發出低低的嗚聲。身上愈發顫抖起來,仿佛陷入劇烈的痛苦。


    「他……」屠飛鳶心中浮現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指著阿容,不可置信地看向沐神醫:「他把我身上的痛苦,轉移到他身上去了?」


    沐神醫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複雜:「隻怕,沒有如此簡單。」


    「你為什麽讓他做這樣的事?!」屠飛鳶猛地拔高聲音,胸脯劇烈起伏,眸中滿是怒意。


    沐神醫從沒見過她這般模樣,煙珍珠般的雙瞳,仿佛結了冰,冰層下麵湧動著沉沉的怒意,仿佛將人淹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酒香田園 卷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朧並收藏酒香田園 卷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