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也說了,那是陸家兒郎。陸家,豈是等閑能相較的,安傑姓趙,並不姓陸。」


    趙安傑一雙眼濕漉漉的,如同小狗一般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可是她不能心軟,書裏的他那麽可憐,眾叛親離,被冠以十惡不赦的名頭,她既然做了他的姐姐,就不能讓那一切重演一遍。


    陸三爺輕笑一聲:「很晚了,你們去歇息吧。」


    隨從領著二人穿過長長的通道,往這屋舍的另一頭走去。


    趙安然心裏頭更是疑惑,剛剛她洗漱的地方,好幾間空置的屋子,這位陸三爺既然想帶走安傑,使出懷柔之策的話,沒理由將他們送到最那頭去啊。


    很快她就明白了,陸三爺懷柔之策用完了,輪到這位貼身侍從上場了。


    「趙小姐,我與你也算得上舊識,來來回回接觸不算少……」


    趙安然不動聲色,輕輕撫了撫安傑的後頸,細聲細氣說著:「您說得是……這裏外頭看著不大,裏頭卻是別有洞天呀,莫不是……也是要建個庵堂?」


    那隨從眼睛微眯,冷笑了聲:「三爺這麽做,是為了姑娘你好。來這裏的可沒有一個能好好的出去,姑娘是聰明人。」


    趙安然領著安傑去了客房,隻與他二人留了一間,不過裏頭兩張床,倒是體貼。


    待那隨從離去,安傑才鼓起勇氣喊了聲:「姐姐……」


    趙安然知他是想求她,許他跟著陸三爺。隻她斬釘截鐵:「不許。」


    安傑默默的爬到右邊一張床上,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罩起來。


    趙安然在桌前站了會兒,書裏的事情,她不知道怎麽跟安傑講,哪怕講了,安傑又能理解嗎?現在的事情,已經偏離原書很遠,連她都覺得,書裏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可是誰又說得準?那位大女主的金手指太可怕了,她不敢也不願,這輩子她隻想待在荷香縣待在湛州,好好守護著安傑。


    熄了燈,趙安然爬上床:「睡吧,今夜折騰了這麽久,明日……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許久許久,聽到安傑細細的聲音:「保家衛國……不好嗎?」


    「兒郎們總是一腔熱血,可是安傑,姐姐隻有你了。」


    到底是換了地方,又心裏藏著事兒,天兒剛浮起魚肚白,趙安然就醒了。今日沒有雷雨,安然翻身下床,走過去打開窗,手卻僵在那裏。


    陸玄序是個狠人,給他們安排這麽一間屋子,一眼就能看見采礦的工人紛紛往那頭去了。隻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礦場離得不算近,又恰恰能叫她看得一清二楚。今日她是想蒙混說自己不知道這裏是做什麽的,也不可能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見著那些工人衝著旁邊問安,原來是陸玄序立在那裏。背對著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趙安然就是覺得,他臉上滿是嘲弄。


    趙安然關上窗,很快就冷靜下來。書裏的男主男配都愚蠢至極,圍著綠茶女主轉。不過,估摸著那位作者也覺得自己把女主寫崩了,所以這男人裏最招人喜歡的一位,倒叫女主愛而不得了。


    這陸玄序比之女主大了一輪多,可除了年紀大之外,他可算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缺點。不好女色,文韜武略,而且對於大齊百姓,他有萬分憐憫之心。


    但這麽一個完美之人,為什麽年紀大了還沒婚娶?自然是與陸家脫不了幹係。現如今的陸將軍做了一輩子的大將軍,兩個兒子一個侄子皆是奇才,陸家家大業大,光他們這一支,已然不容小覷。


    偏偏在一場戰事之中,陸家出了事,陸玄序的叔父兄長與堂兄,皆化作枯骨。而陸玄序之所以躲過一劫,正是因為,皇上派他來明裏修庵堂,暗裏挖煤礦。


    若單是這樣,這位大好兒郎最多隻是傷心難受,他如今是家裏頭一根獨苗,總不會叫陸家這一支後繼無人吧。


    偏偏這個時候,陸將軍許是看家裏人丁凋零,索性將外頭那個外室與外室子迎了進門。


    外室子已然二十,雖住在外頭,可這陸將軍是一點都沒疏忽,還以老友之子的身份帶他上陣多次。回了陸家,立刻就成了陸三爺,而如今的陸三爺,則是陸四爺了。


    書裏頭還寫了,陸夫人驟然失了長子不算,還突然發現眼前那一心一意之人,竟瞞著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外室,哪裏能忍得住?沒多久,便抑鬱而終了。


    親娘死了之後,陸玄序對那個陸家徹底灰了心,離家出走多年,再歸來已是太子殿下最信重之臣,而陸家,也早不是如今這個陸家。


    當初看小說的時候,安然覺得,這陸玄序之所以看中安傑,估摸著也有心心相惜之意。畢竟兩位的爹都是渣爹,兩位的娘都死的淒涼。


    想到這裏,趙安然微歎一口氣,男人多薄幸,苦的還是女人。原主的娘親死得可憐,若那陸玄序能救自己親娘一命,她也算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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