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原以為史老師會生氣,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想了許久,點點頭說道:「我目前有一個女兒,堪堪兩歲,若她哭一下,我都是不舍的。不過我以為,若他是兒子,我定然不會如此嬌寵。」


    嘿,是個女兒奴。


    趙安然對他的好感大大的上升了,麵上卻隻做平靜狀:「老師您錯了,您嬌寵孩兒,大抵是因為孩兒是自己親生的,又乖巧聽話懂事,即便偶爾調皮不懂事,那也是天真活潑,寵她都來不及,如何會苛責?」


    她說一句,史老師就點頭應一聲。


    「恐怕與性別無關,即便是個男兒,老師對他嚴厲些,心裏頭也隻會愛他與女兒一般無二。現下我們也是一樣的,竹川原是家中幼弟,深得長輩寵愛,他不似安傑,學過一點子兵法的知識。端看他身上比安傑多多了的傷痕便可知如此,我們先前都沒有一絲意見,概因他是男兒的緣故,但他究竟年幼,又初初接觸這些。


    而且我們的來意,並非是質疑老師,隻是希望能彼此多溝通,讓您知道他們的優缺點,有時候因材施教,比一視同仁更合適。」


    「因材施教?」史老師隻是個教授武術的,腦子轉了轉,總算是理解過來,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從前教授孩子,都是一樣的,吃苦肯定是要吃的,過兩個月習慣了便好。不過,趙竹川的進度,卻不是我故意為之,趙安傑聰明伶俐,是天生習武的好料子,竹川與他一起,處處擔心落了下風,強度一天比一天大,他天賦差些,難免……」


    趙安然這下明白過來,所以看似大大咧咧的竹川,實際上心思也是細膩的。之前在荷香鎮,長輩總說他不如安傑刻苦,原以為他不在意,其實心裏也是記著的。


    史老師也不是不懂變通的人,當下揮揮手:「先讓他好生養病,等他再來的時候,我與他好生談談。其實他刻苦肯學,天賦這東西,在我看來遠不如刻苦要緊,若他肯踏踏實實按照自己的步驟來,不與趙安傑比著,假以時日,也不會差什麽的。」


    得了老師的話,趙安然與趙竹林二人便放下心來,回家後趙竹林尋了機會,好生與趙竹川談了談,待再去入學,趙竹川的情況果然好多了,精神狀況也好了許多。


    東郊的客棧建造情況都是趙進帶著趙竹林與陶軍日日監督著,而趙安然則與小紅兩個走遍了湛州大大小小的染坊,研究了各種各樣的染料。


    曹煜恒得了消息,詫異的找到趙安然問:「你這是打算做染坊的生意?」


    他自己忙的不行,隻安排兩個人協助趙進,自己隻偶爾抽空去東郊看看。


    趙安然對這個年紀輕輕卻做事果決的生意人總不能完全放心,當下隻神秘一笑:「染坊的話,曹大哥覺得如何?」


    曹煜恒看著眼前的少女,小丫頭古靈精怪,點子多得是,但是——


    「我覺得現在不太合適,常言道一口吃不成胖子,而且對於湛州染坊的情況,你也不太熟悉。說實話,我家的生意雖然做得大,但也不是什麽都能涉足的。酒樓的生意,我研究了近兩年,直到知道你,才決定做。可是染坊……」


    趙安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又帶著小紅出去別的染坊。


    曹煜恒頗有些頭疼,又想著趙家什麽情況他還不了解嗎?來了湛州又是做生意,又是賃房子,手裏也不可能有餘錢開染坊的。


    他眼睛一轉,開一家小的染坊不過千兩銀錢,若小丫頭喜歡,就當是給她玩玩。等生意失敗了,她若是愧疚,他便好生安慰一下……


    趙安然可不知道曹煜恒竟然想花千兩銀錢買她一笑,她一門心思都在如何將這種染料弄成牆麵漆上。


    大齊的工藝已經算是成熟的,建築用的石料各式各樣,也已經能燒製磚塊建房子。但是這種磚塊不能上色,一般需要上色的,都會用木料代替。


    趙安然不想要木料,她開的是客棧和酒樓,遇著火可就麻煩了。


    老師傅皺眉聽著趙安然的話,說道:「你想讓這種石料上色?如同瓷器一般?」


    趙安然點頭:「不止如此,這石料壘起來之後,我不要用木料做裝飾,有沒有別的材料,將整個牆壁抹平,遮掩住拚接的縫隙?」


    老師傅應道:「這是可以的,直接用石灰就行了,但是石灰抹在上麵難看……若是能在石灰上上色……」


    趙安然聽到這裏,立刻示意小紅將她們尋了這麽久的染料師傅帶進來。


    染料師傅也不含糊,拿出一疊染料的顏色遞過來:「這種染料是用於染布料的,但我試過,塗在木料或者石料上,也能上色,隻是顏色斑駁且容易落色。落色的問題,我雖然沒試過,但能想法子解決,這顏色斑駁,我實在是沒法子。」


    老師傅看他將大紅色的顏料在石塊上刷刷,果真變了色。他大喜過望:「這沒什麽要緊的,斑駁是因為不平整,安然,這事情交給我,你讓他來幫我,我一定將客棧全都刷上顏色。不過安然,你是打算用什麽顏色?不如就紅色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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