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寧承璡的「那麽點兒要求」,所以他挑來選去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以至於消息都瞞不住,到底是傳了些風聲出去。


    但招贅到底是招贅,一般人家的兒郎又怎麽會願意做上門女婿?寧婉清本來就已經是足以讓男子自慚形穢的存在,何況她的婚事還要考慮到雙方家庭背景,再加上招婿這個前提,選擇麵自然就更加狹窄。


    而可供選擇的對象缺點也總是十分明顯。


    就在寧承璡不得已打算把目光放在豐州之外再去尋找的時候,花家那邊竟然主動來探了口風,這簡直讓他喜出望外。


    不過照例,他還是得問問寧婉清的意見。


    然而寧婉清本人除了一開始明顯不可置信地反問了那麽一句之後,就若有所思地低著頭,再也沒有言語。


    「怎麽了?」寧承璡看她反應沉默,和以前態度分明的樣子大為不同,不禁有些疑惑,又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在意他那個風流的名聲?」


    寧婉清和花宜春身在六城少主之列,一個人稱「棲霞公子」,一個則是「聞花公子」,這都是敬稱。


    但身為花家庶出之子的花令秋也有個公子名號,這個名號並非指尋常所稱的花二公子,而是與他兄長聽似相近,其實含義大為不同的——「惜花公子」。


    這就是花名了。


    據說豐州就沒有什麽秦樓楚館的姑娘是不認識他的,而且他們幾個公子哥愛玩兒,論三教九流的地方,隻怕花令秋比他那個做少主的哥哥還要熟悉。


    這些寧承璡自然也都知道,說起來雖有些不大體統,不過在他看來也並不是多麽嚴重的問題,他自己也有好幾個小妾,覺得男人風流是常事,何況花令秋雖然看似荒唐,但其實很有分寸——他至今未曾收過一個丫鬟在房裏,更沒有聽說在外麵養了什麽人,是典型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和「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以寧承璡的眼光來看,這甚至是連自己都比不上的優點,就憑花令秋這種行事作風,也能看出他以後不會在女人這個問題上讓寧婉清煩心。


    想到這兒,寧承璡便又道:「我看花二公子並非沒有分寸,他如今身邊還不曾收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可見也是早就在為以後娶妻成婚做打算,他們花家的臉麵還是要的。」


    寧婉清眼波微動,卻還是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麽,並未言語。


    寧承璡看她這樣,就問:「你是不是不願意?別顧及著是花家的人就不好拒絕。我也是知道你的,性子向來端正持重,你若真不喜歡花令秋這樣的,那我去回了就是。」


    「爹。」寧婉清突然出聲,又頓了頓,才說道,「我是在想,花世伯既然肯讓花二公子到寧家為贅婿,應該還另有所求吧?」


    寧承璡怔了怔,旋即失笑地搖搖頭,歎道:「你啊,這種時候還盡想著這些煞風景的事。」但身為城主,他也不得不直麵這些煞風景的問題,「有所求倒不至於,不過你也知道,花家的根基太淺,與我們寧氏聯姻對他有利無害。至於這樁婚事,花家也隻有一個要求——不改姓。」


    寧婉清並不意外,微微頷首,表示這算是情理之中。


    「那你的意思,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寧承璡仔細瞧著她,確認道。


    她沉吟了片刻:「先別。」又頓了頓,才續道,「我們都很久不曾見過花二公子了,他去了天池關兩年,誰知道如今他又是個什麽樣子。還是緩緩再說吧。」


    寧承璡道:「這個好辦,下個月就是你花世伯的壽辰,到時你去彩雲塢便可親自看看人,行或不行,心裏也就有個底了。」


    反正兩家都還不曾給過什麽明話,若是她不願意,這事兒不提自然也就翻過去了。


    寧婉清抬袖拭掉了鬢畔的細汗,麵色平常地點點頭,淡淡應了一聲:「嗯。」隨即便轉開了話題,「我去看看平心。」


    寧平心是她的同胞弟弟,姐弟兩個自小關係親近,寧婉清出門總會帶些小玩意兒回來給他。


    從上院出來,她就直接去了丹心齋。


    寧平心正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房裏練字,如果忽略掉桌上還未來得及完全清走的木渣碎屑,倒也看上去很認真。


    寧婉清笑著走過去,屈指輕輕在紙上敲了兩下:「裝給誰看呢?是我。」


    寧平心一怔,旋即驚喜地抬起了頭,望向她的一雙眼睛裏也浮起了明顯的笑意。


    「在刻什麽?」寧婉清朝他攤開掌心,「給我看看。」


    寧平心就從一堆書冊底下翻出了一朵剛雕了三四分輪廓的木頭蓮花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手上。


    寧婉清仔細端詳了片刻,笑著點頭:「好看。」言罷,將木蓮重新遞回給了他,又道,「我也從青州給你帶了個木雕花回來,不過這個有機關,花瓣可以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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