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她事先並未有安排,但還是提出了要查看稅冊。


    這是一種姿態,她身為少主,絕不能輸於人前。


    「到底是無人可用。」寧婉清看著眼前堆積的稅冊,不禁感歎。


    為了當家,她打小也不是沒學過看賬,可自己在這方麵實在天分有限,加上寧承璡培養子女的重點並不在此,所以她到現在也不過隻是能看一看這些整理好的稅冊,至於查賬時需要涉及到的各家往來明細的賬目,對她而言就有些勉強了。


    也正因此,所以她一直離不開寧承珣的輔佐。


    這些年她一直都在留意想要拉攏這樣的人才,可是小才易得,大才難尋。而她現在需要的恰恰是大才,但這樣的人要麽是早已紮根在了某個地方,要麽就是根本不信任她這個連自家產業都握不住的年輕少當家,不願意隨她冒險,怕浪費時間。


    寧婉清想起這件事就有些煩心,索性也就不去想了,重又靜下心來仔細看起了稅冊。


    這一看,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時辰。


    純光端著新沏的茶推門進來,又重新給自家小姐續了一杯。


    寧婉清捏了捏眉心,閉目養了會神,忽而道:「把東西都拿回府裏。」說著,將麵前的冊子一合,丟到了手邊。


    純光立刻上前將稅冊迅速疊放好,隨後將這厚厚一摞抱在了懷中。


    寧婉清起身便走了出去。


    樓道口有管事的正候著,似在觀望,又似在等著示下,一見她出現在視野中,忙迎了上來:「少主要走了?」


    寧婉清淡淡「嗯」了一聲,腳下未停。


    那人來不及愣神,已快步又追了上來:「少主,這稅冊……」


    寧婉清目不斜視地從容下著樓梯,語聲依然平靜和緩:「我還有事,帶回府裏看。」


    對方愕然,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表情間難掩為難之色。


    她隻當作沒看見,領著純光徑自出了大門揚長而去。


    回程的馬車上,寧婉清看著身旁的稅冊,若有所思。


    「小姐,」純光突然喊了她一聲,「那好像是大公子——」說著忙提醒外麵駕馬的人,「快停車。」


    寧婉清傾身過來,從撩起的簾隙間往外看了一眼。


    「平心?」她很是詫異。


    街對麵那個人確實是她的弟弟沒錯,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寧婉清回過神,目光微移,便注意到了那個正背對自己方向站著,在和寧平心說話的年輕男子。


    她隱約覺得這個背影有點兒熟悉。


    「大公子怎麽跑到這種地方來了?」純光在旁邊又滿是疑惑地說了句。


    寧婉清抬眸一看,那門前三個墨染飛揚的大字就映入了眼簾——「落仙齋」,這是城中有名的樂坊。


    她眉頭微蹙,正要出聲喊寧平心,就見那背對著自己的男子轉過了身。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寧婉清倏地愣住。


    下一刻,她陡然心頭火起,起身掀了門簾便跳下車大步走了過去。


    還不及走近,她已冷著臉揚聲衝著那人喊了一聲:「花令秋!」


    花令秋乍然間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循聲抬起了視線——接著他就看見了寧婉清,正肅著一張臉大步颯颯而來。


    轉眼她已來到近前,伸手將立在旁邊的寧平心往身後一帶,就隔在了兩人中間。


    花令秋微微笑了笑,仿佛並未注意到她這明顯透著防備和排斥的動作,依然眉目舒展,從容翩然地施了個禮,道:「寧少主,這麽巧。」他說,「我正打算……」


    「純光,把大公子帶回車裏。」寧婉清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神色冷淡地吩咐道。


    純光低聲應是,也不敢朝這兩人多看,就伸手去拉了寧平心打算先把人帶離。


    誰知寧平心卻有些猶豫著不想走的樣子,還帶著那麽點兒眼巴巴的意思往花令秋這邊望,直到純光勸說他「別惹小姐生氣」,他才低著頭邁開了腳步。


    但始終是有些失望的模樣。


    寧婉清這時才重新正眼看向了麵前的人,沉聲道:「你跟我來。」言罷也不等花令秋回應,便已從他身旁徑直而過,往背離樂坊大門的方向走去。


    走到不遠處避開了往來有人進進出出的地方,她停下,等著身後的腳步聲漸近。


    花令秋閑閑走過來,停在了與她相隔幾步之處。


    寧婉清沉下氣,容色疏淡地回過了身,對上他一如先前漾著笑意的目光,麵無所動地說道:「花二公子,我知道人各有誌,也從未想過要幹涉他人的生活,但平心是我弟弟,他是寧家的大公子,我不希望他和別人一樣不懂得自重身份。」


    花令秋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她是在生什麽氣,不由失笑著無奈道:「寧少主這可冤枉我了,是寧大公子自己跟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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