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清道:「若我順了你的話默認下來,以後真讓我給你做衣服怎麽辦?還是一開始說清楚得好,也免得你失望。」


    花令秋聞言便笑道:「原來你還想著以後給我做衣服呢?」


    她一頓,立刻板著臉否認道:「誰要給你做衣服?我可沒那個空閑。隻是以後你我既是彼此關係最親近之人,我不想浪費時間遮掩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麽,又趕緊補了句,「我的意思是,以後你我會長久相處在一起,若連這些小事都要費神圓謊,未免太累。」


    花令秋等著她說完,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有道理,那我也跟你坦白坦白?」見她抬眸朝自己看來,準備認真傾聽的模樣,他彎了彎唇角,撇眸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侍女,微微傾身附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那鳳翎花的事是我編的。」


    言罷,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微有愣怔,一個眼中戲謔。


    少頃,她了然地失笑出聲。


    他也隨之笑了起來。


    清風拂過衣角,柔柔的日光從頭頂上疏疏密密的枝葉間灑落下來,似斑駁跳躍的星輝灑落在石板路上。


    不遠處的純光和彩鳶看著那兩道相視而笑的身影,不由也露出了笑容。


    ☆☆☆


    入夜,寧婉清躺在床上,就著從窗外滲入的微弱光影,有些出神地望著被陣陣輕風撩動出淺淺波紋的青紗帳,久久沒有睡意。


    不知為何,她腦海裏總是會想起花令秋的模樣,想他穿著那身白衣藍袍以她未婚夫婿的身份赫然出現在寧家,想他毫無預兆地拿出一支簪子來送她,想他在梅園時和她說笑時的風流意趣。


    一幕一幕,此刻回想起來都像是有些不真實。


    在被子裏翻了幾次身,她還是沒有半點困倦,反而思緒越發清醒。她索性掀被而起,穿上了擺放在床前腳踏上的鞋子,憑感覺走到妝奩台前,重新點燃了一盞燭燈。


    寧婉清伸出手去,輕輕拉開了屜匣,花令秋送給她的那枚鳳翎花簪就靜靜地躺在裏麵,和她素日裏常用的發帶束冠放在一起,顯得突兀又格格不入。


    她將這奪人目光的寶石金簪拿在指間細細看了一會兒,良久,抬眸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端詳片刻後,她抬起手,緩緩把簪子簪入了發間。


    燭光微照,溢彩流光自銅鏡中一閃而過。


    「來日你長大做了別人的妻子,記得娘說過的話——勿求一心,方得從容。」


    遙遠而熟悉的聲音倏然回響在耳畔,寧婉清一頓,旋即像被火灼了似地一把將簪子從頭上扯下來緊緊握在了掌中。


    少頃,她緩緩長舒了一口氣,神色漸歸平靜,然後重新將發簪裝入錦袋,放回了屜匣。


    寧婉清和花令秋的婚期被定在了次年春天,遠在京城休養的寧太夫人得到消息,心中大石終於放下,因惦記著這樁好不容易盼來的姻緣,再難安坐,收拾上東西便啟了回程。


    等寧婉清接到消息時,算了算,人已經都快到豐州城了。


    一大家子便商量好了五天後去渡頭接迎,又因祖母在信中特意提到了花令秋,所以她考慮之後還是讓人去聞花城報了個信,結果得知花令秋昨日已經和尚祺他們出發去臨城遊道君山了,至少十天半個月才會回來。


    「去把我前日買的那串念珠拿出來,」她略一思忖後吩咐純光,「換一個正式些的禮匣,就說是花二公子送給祖母的。」


    純光答應著,卻不免有些不解:「小姐何必這麽急著給未來姑爺長麵子,我瞧著他倒是沒心沒肺的,出去遊山玩水這麽久也不讓人送個信跟您打個招呼,也不怕咱們有事找不見人。」


    寧婉清似並不以為意,平平笑道:「他是逍遙慣了的,有些事需要時間適應,何況我們還沒有成親,他也沒有義務向我報備。」


    純光撇了撇嘴,無奈歎息:「也就您這樣大度的才包容得了他。」


    寧婉清淡淡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過了兩日,還在船上的寧太夫人又讓人送了封信回來,說是要在春華鎮那邊耽擱兩天,打算去月老廟還個願再回來。


    因春華鎮郊不久前剛出過流寇打劫的事,寧承璡三兄弟自然不能放心由著老母親一個人在那邊,索性決定一家人乘船過去與寧太夫人會合。


    翌日傍晚時分,一大一小的兩艘船終於在春華鎮東頭的渡口前碰了照麵,正在船艙裏準備用晚飯的寧太夫人一聽兒子媳婦孫女孫子全來了,意外之餘不禁立即喜形於色。


    之後歡歡喜喜地見了麵,寧太夫人就讓人把從京城帶回來的糕點分給了幾個小輩,然後笑眯眯地握了寧婉清的手:「聽說這花家二公子一表人才,如此看來與我家清兒真是十分般配,祖母也總算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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