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之後長達片刻,母子兩人沒感覺到有任何的痛楚。


    仿佛突然之間周遭就沒了動靜。


    榮氏驚魂未定地回過身看去,卻見寧平心正用力抱著寧婉清拿刀的那隻手,好像在阻止著她的動作。


    「母親看到了?」寧婉清一臉平靜地看著她,說道,「就連平心也知道這樣不對,我想,平誌既然一向是我們之中最聰明伶俐的,總不至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您說是麽?」


    榮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口不擇言地脫口而出:「你就是因為這樣狠毒刻薄,所以才沒有像樣的男人願意要你!」


    寧婉清也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她背後說的那些話,但今天榮氏竟然當著花令秋的麵言指他不是個像樣的男人,她頓時火氣就又上來了,正要開口說話,餘光卻忽然瞥到身旁走上來一人。


    隨即,她的手就被人給握住了。


    寧婉清垂眸看了眼花令秋牽著她的手,心頭驀然一頓,突然就忘了自己原本想幹什麽。


    隻聽他禮貌地向著榮氏道:「夫人說的有道理,都是小婿不懂事才讓兩位公子為了這麽點兒小事鬧出這樣的風波,想來若嶽父他老人家知道了難免也要動氣。」


    提到寧承璡,榮氏的臉色瞬間又變了變。


    但花令秋像是沒有看見,隻兀自含笑喚了跟在一旁的兩個隨侍:「隨波、逐流。」然後吩咐道,「再多準備些福頭結,給各房各室的公子小姐都送去一個,就說是少主與我新婚之喜,希望各位同族手足都能沾一沾喜氣。」


    「是。」兩人當即領了命。


    原本孩子眼裏隻有一個的稀罕物頓時成了兄弟姐妹人手一個的尋常玩意兒,偏偏榮氏還不能說不要,否則這就是她在動搖寧家的手足之情。


    更何況她已經在為剛才那句脫口而出嘲諷寧婉清的話悔青了腸子,想著要如何挽回才能不讓寧承璡動怒。


    她隻好趁著寧平誌還沒有扁嘴之前,趕緊拖著這小祖宗走了。


    打發走了榮氏母子倆,寧婉清和花令秋這才帶著寧平心一起回了霜蘭院,拿了件衣服給他換上,之後三個人剛坐下來準備吃飯,從上院那邊就傳來消息,說寧承璡把榮氏給禁了足。


    寧婉清似乎並不意外,聞言隻隨意點了點頭。


    「大小姐,還有件事……」來報信的是寧承璡身邊的仆從,說起話來頗有些顧慮的樣子小心翼翼瞧著她,「老爺說,從明天開始,二公子就交給您親自帶著了。」


    寧婉清:「……」這是還嫌她不夠煩麽?


    對方又道:「老爺說,您身邊以後不能沒有親兄弟幫忙,二公子長大了遲早要幫著您獨當一麵,所以教養他的事兒您還得多費費心。」


    她恍然間明白了寧承璡的用意,不由轉頭看了眼仍在默默喝湯的寧平心,頓時有些澀然。


    「知道了。」她淡淡回道。


    ☆☆☆


    到了夜裏,寧婉清和花令秋仍是一個床上一個榻上的各自睡了,誰也沒多問多說什麽,好像彼此都有了這樣的默契。


    隻是床上的人翻了幾次身,突然開了口:「你睡了麽?」


    花令秋很快回應了她:「還沒。」


    寧婉清沉默了須臾,說道:「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他單手枕在腦後,側身躺在臥榻上,看著床帳裏她朦朧的身影,應道:「何事?」


    「爹把平誌交給我來帶,我想讓他搬去丹心齋和平心一起住,你覺得如何?」她說話間有平日裏難得一見的猶豫。


    大概是關心則亂吧。花令秋想著,回道:「嶽父此舉本就是希望你們手足能多些相處,重建關係,你這樣決定他應該會很高興。」


    「我倒不是為了讓父親高興,」她說,「隻是……我也算同意他的想法。雖然我並未想過要強求什麽關係和睦,但若有這樣的機會,讓他們兄弟兩個嚐試一番也無妨,平誌倘若真能了解平心的好,待兄長多些善意,改掉身上被他母親寵溺出來的毛病,往後對他和對這個家也都是有好處的。」


    花令秋聽她的意思是真心想教導寧平誌一番,微感愕然,頓了頓,不由問道:「你對他當真能沒有芥蒂麽?」


    「若說芥蒂,多少也會有些吧。」寧婉清坦然地在黑暗中輕輕歎了口氣,「我每次看見他們母子都會覺得上天很不公平,明明平心才是寧家的嫡長之子,可現在不僅是旁人無視他,就連父親也覺得他沒了希望,將來隻能靠平誌來幫我……不過算了,這樣也好,由得平心去過他自己想過的日子吧,不管平誌教不教得好,我在一日,總能護著他。」


    花令秋想起當年自己的嫡母薑氏,把年幼的他搶到了身邊撫養,也是說要把他視如己出,和兄長放在一起教養,可實際上卻是擔心他成才,暗地裏不知使了多少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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