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知道,嚴皇後急了,就亂了陣腳。宮裏這麽多流言,嚴皇後置之不理,未嚐沒有自己的小心思。母後雖是太後,卻從不與皇後爭權,安安靜靜在壽康宮過日子。皇後明知外人誹謗母後,卻毫無動作。諸妃知道了,也是看笑話,可你們看的不是皇後的笑話,而是朕的笑話。


    朕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傷及母後。


    景仁帝開始不進後宮,他把禦前侍女提了貴人,整日陪在他身邊。此外,他也不再召見幾個皇子,每日讓皇子們送了功課過去,稍有馬虎的,必定嚴加斥責。


    等過了幾日,嚴皇後忽然上奏,請求選各家賢良貴女,充斥內宮,為皇家開枝散葉。


    這一奏,如同往熱油鍋裏倒了一盆水。


    諸妃們都亂了,聖上本來這些日子就冷落了她們,若是再進新人,她們還能有好日子過。


    三妃暗地裏都咒罵嚴皇後,嚴皇後置之不理。除了向景仁帝上奏,還去壽康宮回稟太後。


    李太後多年寡居,宮裏的一切事情都是嚴皇後做主。十幾年過去了,嚴皇後漸漸忘了那是聖上的生母。很多事情上,她能做主的,就自然忽略了李太後。


    這回景仁帝給了她一悶棍,她立刻清醒了。不敬婆母,在普通人家都要被休,別說天家了。她是一國之母,要給天下婦人做表率。


    嚴皇後開始日日去壽康宮請安,李太後一再說不用日日過來,嚴皇後仍舊每日去問安,有時候還會親自服侍李太後。


    妃嬪們聽說後,都暗罵嚴皇後奸詐,立刻又一窩蜂跑去壽康宮。平日都是太妃們陪著李太後,這些日子以來,壽康宮裏整日鶯鶯燕燕,一群妃嬪們打扮的花枝招展。


    李太後做了多少年太後,頭一回被一群兒媳婦們這樣孝敬。她知道後妃們害怕了,索性就留著她們在這裏。


    一日,李太後在正殿,太妃們和後妃們都陪著說話。


    正說著呢,景仁帝忽然來了。


    所有人一起起身行禮,妃嬪們都悄悄去看景仁帝,含羞帶怯,景仁帝隻揮手讓大家坐,自己給李太後問安後,坐在了李太後身邊。


    「母後這幾日好不好?前麵才開印,攢了好多的奏折,兒臣看了好幾天才看完。」


    李太後拉著兒子的手,「皇兒要注意身體,你是這天下之主,主安則萬民安。」


    景仁帝安撫李太後,「母後放心,兒臣把那小事都交給底下人處理,大事才呈上來。」


    李太後笑了,「母後不懂朝政,但知道知人善用。先帝在時,朝中諸位老大人們可真得力。皇兒莫要一個人把事情都幹了,累壞了身子,我們這些婦孺白心疼,也沒得辦法。」


    景仁帝溫和地看著李太後,隻覺得李太後這樣淡然的樣子才是他心中母後該有的樣子。


    太妃們都起身告別了,景仁帝又把後妃們都打發走了,他自己陪李太後用膳。


    妃子們被打發走了也就罷了,連皇後也被打發走了。嚴皇後臉上有些掛不住,她感覺身後謝張劉三人都在笑話她似的。她必須盡快破這個局勢,那怕有些自損,也不能讓屎盆子一直扣在自己頭上。她雖失責,流言卻不是她散布的。


    壽康宮中,李太後給兒子夾了一筷子菜,「皇兒,皇後與哀家商議,說舉辦選秀,充斥內廷。」


    景仁帝不知可否,「母後做主便是,宮裏人也不少了。兒臣雖然比不得父皇,但也不想落個沉迷享樂的名聲。」


    李太後笑了,「皇兒多慮了,宮裏多少年都沒選秀了。這些年,除了多了個劉貴嬪,這些妃子們,都是皇後進宮那時候一起來的,也該進些新人了。」


    景仁帝看了李太後一眼,「母後,人多了,兒臣的心隻有那麽大,哪裏能裝得下。」


    李太後也看了兒子一眼,「豆_豆_網。心裏裝不下,裝在眼裏也行。若是眼裏也裝不下,掛在嘴上也行。」


    景仁帝問李太後,「母後,是不是這些後妃們,隻想被朕掛在嘴上,並不在意朕有沒有把她們裝在心裏。」


    李太後笑了,「皇兒,這話不能問。這人世間許多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皇兒自己感知就好,若說穿了,反倒沒意思。」


    景仁帝也笑了,「母後說的對,母後把兒臣放在心裏,兒臣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李太後心細如發,見兒子一會兒朕一會兒兒臣,並不像個帝王一樣穩重,反倒像個爭糖果吃的小孩子一般,知道他心中有事,也不點破。


    她又動手給兒子盛了碗湯,「皇兒,天氣多變,要聽內侍的話,及時增添衣物,勿讓哀家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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