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唐毅衡心中一凜。


    照這情形推測,那下毒之人並非針對柳植,而是紫薔。


    「奴家句句屬實,在堂外旁聽的錢公子、周公子等人,也出席了當天的酒宴,大人盡可向他們詢問。」


    話才出口,群眾中即有數名男子舉手道:「紫薔姑娘所言不假,我們都願意為她作證。」


    「很好,你們先在外頭候著,必要時再請諸位入堂。」


    唐毅衡旋即派出衙役,傳喚迎賓樓的相關人等。一會兒,掌櫃王升及夥計阿九便來到衙門。


    起初,兩人皆推托不知情,可是禁不住唐毅衡迂回的咄咄逼問,他們的說詞開始漏洞百出。


    眼看紙包不住火,阿九終於坦承,是掌櫃在杯口動了手腳,再由他送去給壽星,而不願擔罪的王升,也跟著供出是受表姊陳氏指使,並呈上證物。


    案板一拍,唐毅衡凜然地問:「柳夫人,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這……」陳氏腿兒一軟,吞吞吐吐地道:「民婦是、是一時被妒火燒昏了頭,才、才出此下策,望大人開恩哪!」


    「你因心生嫉妒,欲置人於死地,結果卻毒死自己的夫婿。然而你不知改過,還想誣告無辜的第三者,這般蛇蠍心腸,天理難容,教本官如何開恩?來人哪,將這毒婦及其共犯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是!」衙役們一擁而上。


    「大人,求您饒命啊——」驚慌哭喊的三人就這麽被拖走。


    唐毅衡轉而對紫薔道:「案情能夠水落石出,全仗姑娘提供的線索,本官感激不盡。」


    「大人太客氣了。」她嫣然一笑。「奴家才要感謝大人明察秋毫,為奴家洗刷不白之冤呢。」


    「為官者,原就該保護良民,彰顯公義,本官隻是盡守職責而已。」深深瞧了那嬌美的容顏一眼,他繼而宣告道:「富商柳植之死,係被其妻陳氏所害,與紫薔姑娘無關,當場釋回,其餘人等亦可自行離開。退堂!」


    「威——武——」


    但堂外大呼過癮的百姓們並未散去,仍意猶未盡地議論著。


    「那陳氏為了除去情敵,竟唆使表親下毒,反而害丈夫成了替死鬼,著實令人意想不到。」


    「噯,這就叫自食惡果,誰教柳家為富不仁,淨會壓榨長工,現在終於得到報應了。也多虧咱們的新縣令抽絲剝繭,才能厘清案情,他真是個公正的大老爺呀!」


    不同於大夥兒的熱烈談論,當事人之一的紫薔選擇了默不作聲,直接走向停在一旁胡同裏的轎子。


    在轎旁等候多時的丫鬟桃紅立即迎上前,「小姐,那新上任的縣太爺可有為難你?」


    「沒事了,咱們回去吧。」


    這時,突然有人喚道:「孟小姐請留步!」


    她遲疑了下,回頭一看,就見唐毅衡快步朝這兒走來。


    「大人是一時口誤,或者貴人多忘事?奴家姓紫,不姓孟呢。」紫薔淺笑著糾正。


    「不,我沒叫錯,你是孟惜蕊。」


    其實之前在公堂上,他一眼就認出了她,才會驚訝得失了神。


    盡管名字不同,其儀態、語氣也與昔日差別甚多,可是從她一聽見他方才的喊叫聲後背脊即頓時僵住的細微動作,他更確定自己沒有錯辨。


    「大人真的認錯人了,奴家不叫孟惜蕊。」


    見她作勢要上轎,唐毅衡連忙拉住她的皓腕,「惜蕊……」


    「請大人自重!若讓人瞧見您和奴家在此拉拉扯扯,恐怕會惹來流言,壞了您的名聲。」


    毅然甩開袖子,紫薔立即坐進轎中,而桃紅也機伶地掩上布簾,並吩咐轎夫起轎。


    唐毅衡不便強攔,隻好側身讓道,心裏卻納悶著,孟家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何以孟惜蕊會改名換姓,還完全變了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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