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摸出煙點上:“恩。四年,我的大學時光。嗬。”我:“你犯了什麽罪?”黎安:“不知道。”我怒:“什麽叫不知道?你犯了什麽罪入的獄,你竟然不知道?!”黎安焦躁的擼了把頭發:“信不信由你,我就是被送進了監獄。重刑犯,二十八年□。”我:“那你當年又是怎麽越的獄?”黎安深吸口氣,吐出煙圈,開始痛苦的回憶:“我們這些囚犯,每天要外出勞動。采礦,煉鋼,什麽活都幹。有一天,我們區頭領密謀集體越獄,我就混進去了。”我驚呼:“就是那次囚犯集體越獄事件,媒體都報導了,震驚北美法政界的大事件!”黎安:“對。我們逃出來的人大多數都被抓回去了,幾個被擊斃,還有幾個在逃。”我:“難道今天來追我們的人是警察?為什麽他們沒穿警服。”黎安攤手:“天知道。我猜是便衣刑警,對付重刑犯,他們不會派普通的警官。”我心中覺得疑惑:“但我從來沒見過關於你的追緝令。”黎安:“是很奇怪,其他囚犯都有,名字和照片。但我的追緝令隻有名字,而且是威爾遜的姓,跟我證件上的名字不符。”我:“警方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黎安夾煙的手突然一僵。他臉色難看:“難道……”我:“什麽?”他凝思時眼神犀利,渾身淩厲之氣。他死死盯著地麵,目光幾乎將木板穿透!我:“師父,你怎麽了?”被我一問,他的神情緩和過來。搖搖頭:“不,沒什麽。”我:“……”我:“師父,別發愁。如果你沒犯罪,你就是清白的。我們可以向法院上訴,要求重審你的案件!”黎安不置可否,但依舊點頭道:“恩。”想到黎安那幾年竟然身在監獄,我的心裏又痛又難過!怪不得當年黎安離開印第安納後就窅然無蹤,原來是被關到監獄裏去了。當年黎安才剛到十八歲,手裏拿著麻省理工的錄取通知,前途一片大好,誰知一次紐約之行,葬送了前程。監獄是什麽地方?罪犯的聚集地,每一個人好對付。當年師父那麽年輕,在監獄裏是怎麽過下來的?難怪再見他時他瘦得那麽厲害。難怪他斯文的吃相也變成了狼吞虎咽。我輕聲問:“師父,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抽煙?”黎安叼著煙看我,頹然一笑:“監獄裏,我幫獄友打架,他們就送我煙。虧得這東西,才沒讓我在牢裏瘋掉。”我:“抽煙有害健康。”黎安笑笑,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我的後頸,淡道:“嘉圖。師父不是當年的師父了。在監獄裏那幾年,師父抽煙,賭博,鬥毆,什麽都會了。”師父的告白這一晚,我們都筋疲力盡,吃點東西就上床睡了。臨睡前,黎安特意滅了煙,又去衝了個澡才上床,就因為我說煙味難聞。躺在床上,他又抱住了我,就像多年以前一樣,把鼻子探進我頸窩。他的聲音很低:“還是過去的味道,香噴噴的,讓我想起媽媽。”我不高興了:“我麻煩你別提這個。”黎安:“我知道當年的事還壓在你心裏,我也是。我當年入獄,天天想的就是你,還有死去的媽媽。開始的時候,恨你十天,愛你一天。後來恨你五天,愛你五天。”我:“……”黎安:“監獄裏就像個社會,比大學還管用,讓我看懂了很多事。師父開始明白,有些東西是天注定的,強求不來。包括我的出身,包括母親的壽命。上帝的安排,我們無權改變,沒有能力,也就沒有罪過。”我:“師父你唐僧附身了?”黎安:“越獄前,我天天都想你。我想到自己的徒弟還在外麵被人虐殺,就想逃出去保護你。我在牢裏的想法很純粹,別的什麽都不求,隻要你開心。”我:“唱個only you給我聽吧師父。”黎安:“師父越獄成功後很想找你。但師父是在逃犯,怕連累你,所以一直沒敢和你碰麵。誰知道上帝還是讓我們相遇了。”我:“老外就是肉麻。”黎安用粗糙的手指撫摸我的臉頰,在我嘴邊輕聲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隻要你沒事就好了。”我一抹臉:“別說了。別逼我流淚。丟人。”黎安:“onlyyou,能伴我取西經,onlyyou,能幫我除妖魔……”我捂臉:“臥槽!”第二天早上一睜眼,眼睛酸澀的厲害。我看了看身旁,沒人,黎安已經起床了。我洗漱完下樓,本以為會看到黎安。誰知整個房子上上下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人影。打電話,關機。什麽狀況?難道師父功德圓滿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