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心算是徹底放回了肚子。


    過了張裏正這關,傅家便沒將洛樺的事瞞著,不出半日,整個村子均已知曉——傅家招了贅婿!


    二叔的家財落不到手,傅文淵是窩了一肚子火,乍聽此消息,如何坐得住,抄起棍子,招呼上三五狗友,來到傅家叫囂道:「昨個兒我被打傷了,二嬸,怎麽著你也得給幾個湯藥錢吧?」


    家裏隻杜氏一人,她雖然恨極,卻也隻敢遠遠嚷幾句,「真是沒天理了,你把我家招娣打傷了我還沒找你家要錢呢,反而要我給你錢?二侄子,你真是好大的臉呐!」


    傅文淵「咣」地把棍子杵到地上,皮笑肉不笑說,「二嬸,那臭妮子燙傷我娘,如今我娘躺在炕上起不來,正需要她去伺候,順便再拿二十兩銀子給我。」


    說著,他呼哨一聲,幾人衝進屋裏開始翻箱倒櫃,稀裏嘩啦一陣山響,桌椅板凳東倒西歪,衣服、被子散得到處都是,擺著的物件全部摔到地上,頓時將屋子折騰得天翻地覆。


    杜氏心疼得幾欲暈倒,拍著大腿坐地大哭:「天殺的傅文淵,這是你親二叔家,作孽啊,你要遭報應的!……我辛苦攢下的東西,老天——我活不下去了!」


    傅文淵拋著翻出來的銀子,嬉皮笑臉道:「二嬸,你得好好活啊,侄子我後半輩子還得靠你養著呐——兄弟們,走,下館子去!」


    眼見壓箱底的銀子被他拿走,杜氏急紅了眼,上前扯住他褲腿,「站住!把錢還我!」


    「我去你的!」傅文淵踹了她一腳。


    「娘——」田地歸來的傅昭恰看到這一幕,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她猛然一頭撲過來,把傅文淵狠狠推了個趔趄。


    傅文淵站定,獰笑道:「臭丫頭,聽說你有野男人?既然那麽想男人,哥後頭這幾個都給你,保管伺候你舒舒服服的!」


    他身後幾人眼中閃著幽幽綠光,發出一陣褻笑,傅昭有點害怕,不由自主後退幾步。


    「現在知道害怕,晚啦!」傅文淵伸手來抓,「敢和我對著幹,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


    有人倏地握住他的手腕,傅文淵頓時發出一陣豬叫,拚命掙紮,卻始終掙脫不開他鐵鉗般的大手,「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揍他!」


    狗友們擼起袖子就往上撲。


    洛樺飛起幾腳,隻聽數聲慘叫,那幾人重重摔落,人事不省。


    傅文淵怕了,「這是我傅家私事,與你何幹,你他娘到底是誰——」


    洛樺冰冷的音調透著巨大的威壓,「我是她男人!……阿昭,你的傷是不是他打的?」


    傅昭扶著杜氏,已驚得目瞪口呆,她知道洛樺身手不錯,沒想到居然這般好,看著往日耀武揚威的二堂兄,如今跪在洛樺麵前鬼哭狼嚎的樣子,她就像三九天吃了涼西瓜——暢快極了!


    「是他,就是他!」傅昭胸脯一挺,下巴一抬,纖手一指,擰眉瞪目道,「打他!」


    媳婦有令,莫敢不從。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也不見他怎麽動作,傅文淵的胳膊瞬間斷成兩截,扭成詭異的角度。


    傅文淵驀地迸發出好似鬼號的慘叫,神經質地抽搐幾下,卻是硬挺著沒暈過去,扭曲變形的臉顯得分外可怖,「好小子,你今日撅斷爺爺的膀子,來日爺爺要你的命!」


    「莫等來日,有本事今日就要在下的命吧。」洛樺揪著傅文淵的衣領,一把將他拎起,看似輕飄飄一甩,傅文淵便如破麵布袋一般狠狠砸在地上。


    洛樺嘎巴嘎巴攥著拳頭,雙目森然令人不敢直視,渾身上下泛著冰冷氣息,居高臨下盯著傅文淵。


    傅文淵一陣驚悚,想跑,兩隻腳似釘住了,想叫,驚得口中舌頭打了結。硬如堅石的拳頭雨點般落下來,疼得他心裏隻罵娘,這小子忒會打,專撿最痛的部位下手,上一拳疼得他幾欲昏厥,下一拳又生生疼醒了他。


    門口早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就連院牆上頭都露出一排腦袋,但此刻鴉雀無聲,院落周遭靜得可怕,一絲風也沒有,隻聞一聲聲鐵拳落在肉上的悶響。


    嘭、嘭……,擊在傅文淵身上,也擊在傅家人的心上。


    目睹傅文淵被打,杜氏先是緊張又興奮,但很快被洛樺的暴戾嚇得腿腳發軟,若不是傅昭死命拽著她,隻怕早就癱軟在地,「招、招娣,殺、殺人了……」


    「放心,他下手有分寸。」 傅昭很有幾分辯白的意思。


    昨天他受那般羞辱都沒有動手,今兒個隻因她一句話就不管不顧大打出手……傅昭的嘴角止不住上揚——這男人並未說假話,是真的在乎她!


    「殺人啦——救命啊——」傅奶奶和傅大嬸披頭散發闖進來,一屁股坐倒捶胸拍地,又哭又喊,「傅招娣你是不是人?他可是你嫡親的堂兄!你卻下死命地打他,哎呀,活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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