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冷哼一聲,「他打我的時候,怎麽不想我是他妹子?打死他活該!」


    嘴上如是說,心裏還是擔心洛樺吃人命官司,傅昭故作跋扈氣焰,「差不多了,揍個半死就行啦。」


    正要揮下的拳頭便停在空中,洛樺將半死不活的傅文淵往地上一扔,「記著,有事衝我來!」


    傅文淵連哼哼的力氣都沒了。


    看著血肉模糊的寶貝蛋兒,傅奶奶二人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大哭,傅大嬸指著傅昭就要破口大罵,冷不丁瞥見洛樺刀子似的眼神,竟不禁打了個激靈,愣是把滿口的髒話重新咽到肚子裏。


    洛樺收回目光,踱到那三五狗友麵前,伸手道:「賠錢。」


    狗友一愣,猛然醒悟,慌忙把身上所有銀兩掏出來,一個大子兒都沒敢留,統統交給他,跟頭咕嚕地落荒而逃。


    「都擠在我家幹什麽,快走快走!」門外是傅二姐高亢的聲音,她扯著傅老爹進來,叉腰對看熱鬧的人群喊,「看什麽看,沒見過兄弟打架?」


    傅老爹倒提著鋤頭,癡楞呆傻地僵立在門口,得知二侄子帶人打上門來,他慌忙從地裏跑回家,原以為會看到自家人挨打,卻不想倒下去的是二侄子。


    驚懼過後是愕然,愕然過後是悵惘,悵惘過後便是痛快!


    痛快!這是他大半輩子過得最痛快的一天!


    當下世人莫不重視子嗣傳承,有兒子的牛氣哄哄,沒兒子的低聲下氣。傅家無子,便成了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更有眼紅傅家者,暗地裏咒罵他家是「絕戶」。


    傅老爹自覺矮人一頭,平日裏彎腰躬背,總是佝僂著身子,而現在脊梁骨竟漸漸挺直了:自家也有了頂門立戶的男丁,看誰還敢欺負自家!


    「讓讓,讓讓!」傅大伯轟開人群,將張裏正引進來,「您瞧瞧,這都把人打成什麽樣了,十裏八鄉的,就沒見過這麽狠厲的人,他家哪裏是招贅婿,分明是招了個土匪。」


    張裏正掃視一圈,捋著胡子道,「下手是有點重。」


    傅奶奶聽他意思好像是為孫子打抱不平,立馬哭訴說:「我孫子的胳膊都斷了,這成了個殘廢,以後可怎麽活?您得替我們做主。」


    傅昭不服氣道:「是他先帶著一幫人來我家打砸的,你看屋裏都被他們砸爛了!怎的,我家還不能還手,就得幹忍著由他欺負?」


    傅二姐偷偷掐了一把她娘,杜氏立即反應過來,捂著胸口軟綿綿往閨女身上一靠,有氣無力道:「二侄子踢了我一腳,現在胸口悶痛悶痛的,他爹,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一狠心咬破舌尖,咳咳幾聲,吐出口帶血絲的痰。


    傅二姐驚呼一聲,掩麵哭道:「娘啊,你好慘呐,還不到四十就被侄子殺死啦。」


    杜氏暗中啐了閨女一口,你他娘的才不到四十就死了呢!哦,不對,我是她娘……


    傅昭會意,「張伯伯,二堂兄先是砸了我家,後又對我娘又打又罵,如果不是我們回來的及時,隻怕此刻隻能給我娘收屍了!您說,為護丈母娘安危,揍他幾拳過不過分?」


    張裏正眼神閃爍,嗬嗬笑道:「孝大於天,若見父母受辱而無動於衷,則有悖於人倫,不堪為人子。此事,傅家女婿雖衝動些,但情急之下,無可厚非。」


    他對傅大伯說道,「你家的事我也知道幾分,你兒子純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傅大嬸情急,慌不擇言說:「您這是拉偏架!到底收了他家多少銀子才昧著良心說胡話?」


    張裏正臉色一沉,「傅大家的慎言!若懷疑我收受賄賂,盡可去縣城告發,府衙也成,就是去京城,老朽也奉陪!」


    傅大伯慌忙回身扇了婆娘一耳光,賠笑道:「她女人家的懂個屁,您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們是說,呃,這男人來曆不明,應該好好查查,昨兒個還有人說他是賊來著。」


    他扯著嗓子喊道:「吳家的,你不是說他偷了你的銀鐲子嗎?」


    正看熱鬧的吳嫂子沒想到自己被點名,怔楞了下才答道:「對,是他。」


    傅昭馬上反駁道:「你親眼看見他偷了?有證據沒有?不要紅口白牙冤枉人,別想把這頂賊帽子扣在我家頭上,你若有膽子,咱們去縣衙裏過堂,看哪個說謊!」


    傅二姐在旁冷冷道:「你吳家丟的錢,我知道在哪裏。」


    「……在哪兒?」


    傅二姐嗤笑道:「自然是在趙鐵匠家,吳大哥辛苦攢下的一份家私,統統叫你搬到趙家去啦!哦,如果趙家沒找全,還有西頭李家,還有鄰村的王家——,吳大哥快回來了,你想拿我妹夫做幌子,也得問問我們傅家答應不答應!」


    圍觀人群哄然大笑,吹口哨的,拍巴掌的,高聲怪叫的,羞得吳嫂子臉似紅布,連自己說了什麽也不曉得,一跺腳捂著臉飛奔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軍解甲歸甜 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流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流光並收藏將軍解甲歸甜 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