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出來的肉裹著金黃脆殼,泛出誘人的色澤,底下是紅色湯底,還有紮在竹簽上的藕片、土豆、鵪鶉蛋、豆皮等串子泡在紅油湯底中。


    江煦之出神了許久。


    他狐疑的看了看鬱清梨。


    順著香味,眾人皆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偏偏他還裝的並不在意,仿佛不是來吃飯,而是來修仙的。


    鬱清梨吩咐附隱和古川將圓桌麵抬到院子裏的涼亭中,又招呼全體上下都去吃飯。


    裹著層層帷幔的亭子內已經放好了暖墊,密不透風,半點寒意進不去,幾個小丫頭跟著袖桃先過去擺放碗筷。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江賜寶坐到鬱清梨身邊,伸手指著要吃蛋糕,鬱清梨叫他先吃幾口菜,哄道:「蛋糕要留到最後切的,你先吃點菜,以後表姐天天給你做好不好?」


    江賜寶認認真真思考了片刻,然後看看鬱清梨,又看看江煦之,小大人一般,極為慎重的點了點頭。


    鬱清梨很想知道,江賜寶這個巴掌大的小腦瓜裏麵在思索什麽。


    江煦之看著鬱清梨隻顧著喂江賜寶,自己吃不上一口飯,伸手朝江賜寶淡淡道:「到這裏來,叫你——表姐吃點東西。」


    江賜寶連忙搖頭,縮進鬱清梨懷裏,小手抓住鬱清梨的衣服道:「我不要,我要二梨解解。」


    鬱清梨本來就喜歡江賜寶喜歡的不得了,見江賜寶這麽黏她,也不在乎,對著江煦之道:「世子先吃吧,我再喂他兩口,給他留個肚子。」


    她倒是每回喊的生分,世子二字在江煦之耳中格外刺耳,江煦之莫名不喜歡鬱清梨這麽稱呼他。


    江煦之討了個沒趣,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夾起了一塊蛋卷,蛋卷入口齒時,意外的鮮香,蛋卷下的紅湯帶著西紅柿的馥鬱酸甜與蝦的鮮味兒,他緩緩的咀嚼著,咽了下去,又好奇的夾起了肉。


    那肉咬在嘴裏,外麵炸的脆殼酥脆水嫩,牙齒破開外衣時,裏麵汁水微微燙著舌尖,卻好吃到江煦之這個向來口舌挑剔的人又連著吃了幾塊。


    古川附隱等人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咽,古川還不忘誇讚:「鬱姑娘這手真是太巧了,比奇香酒樓的飯菜還要好吃。」


    幾個丫頭樂得合不攏嘴,鬱清梨招呼:「好吃你就掃個底。」


    江煦之緩緩夾起藕片,辣味刺激著舌尖,他鮮少吃辣,今日一吃,倒是收不住的口齒生香。


    他溫溫吞吞的夾著菜,吃像是極好看。


    待江賜寶拍拍圓滾滾的肚子,伸出十個手指對鬱清梨奶聲奶氣道:「我還能次這麽多。」


    鬱清梨哪裏不明白他什麽意思,笑著等人撤了菜碟,這才將蛋糕放到了桌子中央,給每人都切了一小塊,切到自己時,剛好沒了。


    江賜寶有些著急,連忙道:「解解米有,解解米有。」


    鬱清梨笑:「姐姐不吃。」


    剛說完,江煦之的蛋糕已經推到了她麵前,他輕描淡寫道:「我吃飽了,你吃吧。」


    鬱清梨有些驚訝,也沒推辭,而是拿起勺,從裏麵舀了一勺,然後笑著送進嘴裏,說話卻是對著江賜寶的:「好了,吃到了。」


    一頓飯吃到天黑才結束,臨走時,江賜寶被江煦之抱在懷裏依依不舍的牽住鬱清梨的手,眼淚汪汪的問:「解解不能跟我一起肥家嗎?我不會樣他們趕你九的。」


    他想叫鬱清梨跟他一起回國公府,鬱清梨掏出帕子,擦去江賜寶的眼淚,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圓滾滾的腦袋,柔聲哄道:「這裏也是姐姐的家呀,是姐姐自己來的,沒有人趕姐姐走。」


    好不容易勸服江賜寶,江賜寶走的時候不忘揚言道:「我明天還要來!」


    回去的時候,江賜寶趴在江煦之肩頭,似乎有些犯困,說胡話般含含糊糊問道:「大哥哥很討厭二梨解解嗎?」


    江煦之一頓,步子緩了緩,他沒想到江賜寶會問他這個問題。


    此時街道旁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賣珠串的小販,賣糕點的娘子,各式攤鋪,熱鬧非凡。


    兩岸街燈漸起,沿春河水麵浮起一盞盞蓮花燈,勾欄院裏的女子倚著亭台水榭在河對岸嬉笑打鬧,有人蹲在河岸的小石階上,伸手掬起一捧水,潑向身邊同伴,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傳遍了兩岸。


    江煦之掌心托著江賜寶的手心緊了緊,麵對江賜寶的問話,一時啞口無言。


    隔了好半晌,斂下眼睫,纖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隻聽得他淡淡回了句:「不喜歡。」


    沒有說討厭,但是不喜歡。


    那幾個字發的音極淺淡,隨著風就飄散了。


    江賜寶有些失望,噢了一聲,兩隻小手攀住他的脖子,乖乖巧巧的抱緊了些,睜著葡萄一般的黑眼珠子看向不遠處一抹頎瘦身影,鬱清梨站在門邊笑盈盈衝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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