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甜甜的水又老等不來,氣得她從昏沉的夢境中醒了過來,眼兒一睜,昏黃的燈下居然是朱公子那張令她印象深刻的臉!


    嚇得她一下子又把眼睛閉上了,這一定是在做夢!


    「沅沅你醒了?」朱公子沒想到這丫頭能因為貪吃醒過來,一時驚喜出聲。


    不不她是做夢,阿福閉著眼睛不肯睜,念著自己是在夢中,竟然又昏睡了過去。


    朱公子啼笑皆非,好在她是真的好轉了,他憐惜地摸摸阿福的臉,病了一場,她就更廋了,往後得好好養養了。


    他看著阿福安穩地睡了,這才能騰得出手來查一查她的病因。


    堂屋裏,吳明德撐不住坐在椅子上打盹,他的小廝平安看見朱公子出來了,自家公子還睡得香,忙在吳明德胳膊上掐了一記。


    「誰他娘的敢掐老子?」吳明德一下跳起來,吐沫橫飛開罵。


    咳咳,小廝平安擠眉弄眼地給自家睡傻了的公子提醒。吳明德順著平安的視線看過去,朱公子清清靜靜地站著。


    吳明德瞬間變成了彬彬有禮的吳公子,關切道:「嫂夫人可還好?」見風使舵如吳明德,這就把嫂夫人叫上了。


    果然朱公子並無不悅,難得和顏悅色地對吳明德道:「已是平安了。」


    「好好好!」吳明德喜笑顏開,「嫂夫人逢凶化吉必有後福哇!」


    往後她就歸他照管了,當然是有福的。朱公子坦然坐下,直視吳明德,「下毒之事還需要吳公子幫忙。」


    吳明德拍著胸脯答應了,簡單粗暴,「我這就叫我爹派人查抄香如故,定能把那個賤人找出來!」


    朱公子聞言微微點頭。他父皇擅長連坐,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站在他身後的侍衛曹正淳卻覺得不妥,低聲提醒,「公子。」


    王爺此番來揚州買瘦馬,他已是覺得不妥,現在還要為了一個女人就興師動眾,這不是把把柄往太子手裏遞嗎?隻怕太子的人就在暗中盯著呢。


    「有勞明德了,」朱公子抬手,止住了曹正淳還想說的話,若是連查抄一個小小的香如故都要瞻前顧後,他這個燕王也太窩囊了。


    第一次!朱公子親切地叫他的名字了!吳明德大喜,朗聲道:「朱公子放心,我必定辦得妥妥的!」他熱情如火萬丈高,雄心勃勃地要幫朱公子把下毒害芷沅姑娘的凶手找出來,辦成了這個大事他爹定然會對他刮目相看的!


    剛想得美妙,一個小廝就急急忙忙跑了,「公子,不好啦,香如故走火啦!據說都燒成白地啦!」


    霎時吳明德的滿腔熱血都涼了,香如故都燒光了,他查什麽鬼?


    阿福是被餓醒的。


    她餓得抓心撓肺,眼睛一睜還沒來得及分辨自己身處何地,隻看室內通明透亮,頓時大急,慘了慘了,起得遲了怕是沒有早飯可以吃了!


    又想阿芙為何沒有叫她,忙翻身想要起來,這才發覺了自己的力不從心,她竟是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得喊人幫忙,「興兒?」


    可憐她病弱無力,這聲呼喚也細細如小奶貓叫喚一樣。急得她又喊了幾聲,「興兒?阿芙?」


    吳明德遣來照顧阿福的丫頭坐在床前的腳踏上,不留神打了個盹,忽聽有人細聲呼喚,一睜眼就見那位昏睡了一日一夜的姑娘已經醒了。忙起身,歡喜道:「哎呀,姑娘醒了!」


    「你是何人?」看見跟前一個全然陌生的丫頭,阿福這才覺出不對來,一團漿糊的腦子才漸漸記起自己是在漱玉閣醉倒的,之後呢?為何她醒來卻是這樣的地方。


    床明顯不是她的那張掛著粉紅撒花帳子的架子床了,而是一架四麵鏤空隔扇貼了螺鈿描金人物的黑漆拔步床,掛著紫紗,錦帶係金鉤,身上蓋的也是寶藍圈金的錦被,處處都透露出富貴氣。


    能被吳明德派來照顧朱公子心頭好的丫頭自然是十分機靈的,一看她滴溜溜四下亂轉的眼珠子就明白了,忙解釋道:「姑娘病了,朱公子心疼您,就把您接來了養病呢。這裏是朱公子暫住的別院,奴婢明心,是吳公子派來照顧您的,還有個叫明月,她剛出去打水了。」


    她原來是病了麽?阿福有些模糊的記憶,自己好像吐得很厲害。


    明心看她還是初醒的遲鈍,也不多話,稟道:「既然姑娘醒了,奴婢這就叫人去告知朱公子一聲,朱公子昨晚守了姑娘一夜呢,方才有事才是出去了。」


    她們家公子可是特地交代了,務必要在這位姑娘跟前多說朱公子的好話。不過她這話並不假,那位朱公子真是個癡情人,可是生生照顧了這位姑娘一宿沒有合眼。


    朱公子……阿福長睫微動,原來她已經不在香如故了麽?阿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忽然咕嚕一聲,她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自己的肚子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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