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彎下腰,想要去撿那個落在地上的包子,包子剝了皮還可以吃,她並不介意,哪知道阿黃抬起腳,一爪子踩在了包子上,一下子把肉包子都踩得露餡了。


    「阿黃!」阿福有點生氣了,浪費食物多可恥呀,就算阿黃是她的救命恩狗她也要教訓它!


    阿黃這樣的表現也曾經有過一次,就是個宮女給王爺送茶的時候,翠眉心裏一跳,慌忙把手裏的包子扔了。


    「翠眉?」阿福扭頭就看見翠眉煞白的臉。


    「夫人,這包子恐怕是吃不得的,」翠眉急急道。


    汪汪汪,阿黃也對著桌子上的包子叫。


    阿福驚出一身冷汗,所以包子裏麵有毒?


    主仆兩個麵麵相覷,翠眉戰戰兢兢地拿起白瓷盤子裝的雪裏蕻給阿黃嗅嗅。阿黃抬腳踢翻。


    好了不用試,那一盤幹豇豆也是有問題的。


    現在麻煩來了,若是幕後人見她們沒有被毒死,等到晚上半夜的,會不會再來害她們呢?


    兩人一狗提心吊膽地擠在了床上,阿福全程把阿黃抱著,這樣還能安心點。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子裏就越發的昏暗了,這種關押犯錯女眷的地方連蠟燭都沒有配備,等到天徹底黑了下來,屋子外夜風一吹,就聽嗚嗚風聲響起,真是猶如閻羅殿中一般可怕。


    她們除了早膳用了點粥,一天下來水米未進了,肚子不停地咕嚕嚕叫,配合著呼呼往屋裏吹的陰風,可謂是淒風苦雨,蕭瑟極了。


    「王爺怎麽還不來呢?」阿福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黑魆魆的夜裏有些發抖。她在香如故裏的時候,劉婆婆是個愛說鬼故事嚇唬小姑娘的老太太,她聽多了鬼故事,這會兒就格外的怕,盡管什麽也看不見,她還是努力地瞪大了眼睛,她就怕一閉上眼,會有吊死鬼從屋梁上頭垂下來,伸長了紅紅的舌頭舔她的臉。


    「王爺可能是有事情絆住腳了,」翠眉也怕,挨著阿福坐著,同樣在期盼王爺趕緊回來。


    阿福緊抿著唇,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女孩子的眼淚金貴著呢,要哭也要等到朱公子來了再哭,她現在哭了,背後裏的壞人豈不是高興壞了。


    突然,她感覺到臉上被什麽濕漉漉的東西舔了一下,很快又被舔了第二下,她一下子在腦中描畫出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鬼正倒吊著伸舌頭舔她,嚇得驚叫一聲,「有鬼!」


    「哪裏!」翠眉頓時嚇得瑟瑟發抖,一把抱緊了阿福。


    汪汪汪,阿黃不明所以,它不過是舔了一下香香軟軟的小姑娘啊,難怪主人那麽喜歡她,真好舔汪。


    聽到了狗叫,阿福才反應過來自己鬧了誤會,她摸黑拍拍阿黃,「你真是嚇死我了。」


    然而她剛放下心來,就聽屋子外傳來幽幽的女子唱歌的聲音,一開始還不清晰,漸漸地就聽歌聲越來越近,尤其是屋外風吹陣陣,那歌聲就顯得越發的飄渺了。


    這回真的是鬼吧?阿福和翠眉緊張地手拉手,另一隻手則摟著阿黃的脖子。就見隨著歌聲漸漸近來,一團橙色的光出現在窗口,破爛的窗欞上印出來一個女人蒼白的臉。


    翠眉又一次嚇軟了,阿福害怕到極致,反而有幾分冷靜,她發現原來橙色的光是女人舉在手裏的一盞燈,燈下,那個女人是有影子的。


    盡管她穿著白衣,披著頭發,有影子就不是鬼了。阿福鬆了一口氣,她可是直麵過水匪的女人,不能怕!


    「你們看見我三哥了嗎?」


    那個女人盯著裏麵幽幽開口了,「三哥?三哥你在不在裏麵,眉兒來了,你怎麽沒有來呢?」


    「這裏沒有你三哥,」阿福試探著回答。


    「沒有?」女人喃喃,有些失望,她舉著燈又往別處去了。


    阿福才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嗚嗚,這個靜園好可怕,她想朱公子了。


    夜漏更深, 東暖閣裏燈火通明, 皇帝坐在禦案後, 抬眼看向坐下諸人。


    被連夜召來的翰林學士們和大理寺官員俯首翻看一箱箱的賬冊,書寫聲算珠撥動聲綿連不絕,太子也拿著一本賬冊在看, 皇帝卻一眼看穿太子的心思並不在這裏了, 長子平庸, 若不是長孫聰慧果決,他真擔心百年之後的李家江山。


    再看四子燕王,燭火下他認真翻看著一本賬冊, 間或與一旁的翰林學士低聲議論幾句, 似乎很有所得。


    「夜深了, 燕王先出宮去吧, 」皇帝輕撫著椅子上的龍頭雕刻,忽然開口。


    正與燕王討論得投入的翰林學士一愣,燕王已跪下應答,「是。」


    頭頂的八角琉璃宮燈投下光來, 映得燕王的臉半明半暗, 皇帝眯著眼看他神色平靜並無其他,抬手道:「今夜你也累了, 回去好生歇息,不用來上朝了。」


    「多謝父皇體諒, 兒子告退。」燕王穩穩起身, 淡然出了東暖閣, 不曾有留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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