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助理其實也剛大學畢業,剛才暴脾氣上來就衝動了。打人畢竟不對,她剛想抬頭好好說話,卻發現左饕深邃的黑眼睛正盯著自己,燦如寒星,臉和耳朵就不受控製地騰地燒了起來。盡管左饕對於女助理蚊子叮的似的拳擊很無所謂,有人卻不樂意了。白可跑到左饕身邊,誠懇地對女助理說:“阿姨,對不起!”女助理:“……”白可眼睛含著兩汪水:“阿姨,左饕哥哥不是故意的,求您別再打他了。”被指責不依不饒毆打晚輩的怪阿姨:“……”男助理和幾個場務七手八腳地扶著洪韋明往車裏送,叫女助理:“走了!去縣醫院!”女助理急忙跑過去。白可特別懂禮貌,還跟她揮手:“阿姨再見。”女助理:tat。出了這樣的事情,劇組也沒心思繼續拍戲了。張導氣急敗壞地圍著左饕罵:“有種啊你!想著提拔你,給你個露臉的機會,你就這麽給我上眼藥!你要是把韋明打出來個好歹的,我看你怎麽辦!咱這劇還拍不拍了?!做別的不行,你吃飯和搞破壞倒是一個頂倆!”李場務默默腹誹:導演您太客氣了!他一頓吃四盒飯,一腳把主演踢住院,怎一個“倆”字了得……白可和左饕就默默站在人群中間,承受各種鄙夷。艾副導演安慰張導:“看情況再說吧。也許不嚴重呢。”“害群之馬!能不能幹?不能幹就滾!!”張導還想發飆,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所謂無巧不成書,電話的另一頭正是遠在h市的覃大福。接通電話,不用外放都能聽到覃大福豪爽的笑聲:“老張大哥,你們的戲拍得怎麽樣啦?左饕他們小哥倆兒,就拜托你幫忙好好照顧著啊哈哈!”張導演當時就打了個激靈:不好,把這事兒忘了!覃大福的麵子不給也少不了一塊肉,要命的是他背後那位。那位爺自己個兒對覃大福怎麽欺負怎麽折騰怎麽禍害都行,卻萬萬是不許旁人觸犯一絲一毫的。張導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如果還想經常在h市走動,這覃大福就不能得罪,所以連帶著姓左的暴力狂+戲劇盲,既然他讓覃大福這麽上心,也就不能不給好臉色。“嗨,覃老弟,跟我你還客氣什麽!好著呢好著呢。”張導一麵擺手讓劇組人員解散,一麵聽著電話往外走。左饕算是逃過一劫。下午醫院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洪韋明的髒器沒破損,隻是外傷較重,烏青了一大塊:幸好左饕當時控製了力道,才沒把洪韋明當場踢個腸穿肚爛。洪韋明回家修養了五六天就回到劇組繼續拍戲了,隻是不給左饕好臉色。張導演也不敢再讓左饕出手,隻給他無數個上場就死的炮灰角色。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天氣已經不再炎熱,他們轉入一個電影製片廠的影棚拍攝內景。再半個月,《邊區雄鷹連》如期殺青。白可跟著周場記,每天寫寫畫畫,學了不少東西;左饕對被打死的各種姿態也頗有心得。拍戲三個月,左饕白可跟劇組有些人也熟識起來,比如李場務,比如周場記。周場記入行早,在影視圈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場記工作,這一年來突然感覺力不從心,想找個助手幫自己又總找不到可心的,總嫌這個不夠機靈,那個不夠細致,這回天上掉下個白吉吉,聰明又伶俐,溫順又有禮,正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周場記早就了解了白可和左饕的家庭情況(當然是瞎編的),知道他們殺青後無處可去,就力邀他們跟自己走,參與由他擔任場記的下一部戲,白可還是他的小助手,左饕算順帶的,隻能承諾盡量為他安排工作,因為新戲不一定有那麽多炮灰的角色。左饕:“……”新戲半個月後開機,白可和周場記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就跟左饕捧著剛賺到的熱乎乎的幾千塊錢,高高興興地離開劇組了。他們以前少有機會出門旅行,得了這個空閑就在附近的古都古鎮很是逛了幾天。青鎮承襲先秦風骨,重巒疊嶂,清溪碧灣,可以媲美周莊,正是西北的一處仙境。青石板大街、兩側混合了明清風格的木屋、飛鳳橋、漫山遍野的紅葉,又別有一番意境。鎮裏民風淳樸,白可很喜歡,兩人就在一處當地的民居客棧暫時落了腳。此時正是吃螃蟹的季節,左饕花大價錢買了幾隻耀武揚威的大螃蟹。白可料理食材是一把好手,活物卻是不敢碰的,所以清蒸螃蟹的任務還是落到了左饕身上。等木頭大鍋蓋一掀起,螃蟹特有的鮮香就撲鼻而來。左饕買的螃蟹極肥極嫩,蟹肉又白又厚,膏似凝脂,吃得白可停不下嘴,食量竟不遜色於左饕!左饕看白可吃得高興,也就沒太阻攔。結果當晚白可就害了肚子疼:螃蟹性太寒了。窗外秋風秋雨,白可小臉煞白、手腳冰涼,趴在床上不住地嚶嚶嚶。左饕端了碗滾燙的薑湯站在床頭,麵無表情地慌亂了。白可從小腸胃就養得極嬌嫩,從不敢給他亂吃東西;這陣子他個子抽高了許多,又跟著劇組天天吃盒飯,本以為已經足夠強韌了,沒想到幾隻螃蟹就又把他打回了原型。左饕放下碗,伸手去扶白可,“可可,起來喝薑湯。”白可哭唧唧地不配合:“起不來起不來。”“不喝肚子疼。”“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左饕無奈,“誰讓你吃了那麽多螃蟹?”“你讓的!你幹嘛蒸那麽多?”“我……”“以後不用你做飯了!你真笨,平時做的菜難吃死了,隻有這個螃蟹勉強下得去嘴,還吃了就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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