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如此坦誠。


    白妗笑了笑,握著手伸了出去。


    夥計隻覺腰上一梗,低下頭,刀刃寒光森森,甚至能反射出他幹枯的麵色。


    嚇得他一個抖索。


    「現在呢?有幾間?」她淡淡地問。


    夥計立刻張口,鏗鏘有力地叫道:「一間,對,隻有一間了。最近店裏客人太多,都要招呼不過來了,你們要住就住,不住拉倒,反正多的是沒有了!」


    白妗這才把月牙刃收了回去。


    又看他一眼,這人如此上道,都想問他有沒有意願加入青衣教,給她做個喂馬小廝了。


    白妗衝他一笑,這夥計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回過頭,卻見一身灰衣的青年站在門檻上,正目光寡淡地望著這邊。


    他頓時麵色訕訕。


    白妗卻走上前:「哥哥,隻有一間房了。」少女臉不紅心不跳,仰著臉故作為難。


    「……」薑與倦隻好當自己瞎了。


    夥計端著油燈,領著二人上樓,木製的樓梯被踩得咯吱咯吱響,下一刻就要散架似的。


    他叮囑了一句,「勸二位一句,入了夜,最好不要出門。」


    「為何?」


    他猶豫了一下:「實則,掌櫃不讓我們說的。」


    青年輕飄飄掠他一眼,表示不感興趣。


    少女「哦」了一聲。


    他們反應平平,夥計大感挫敗,特意清了清嗓子,試圖提高存在感,「不過我看二位遠道而來,能夠在此一會,也算有緣,便將此事告知給二位知曉。」


    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說來慚愧,我們家這店麵的選址,風水不大好,臨近後山那地兒,就有一片亂葬崗。夜半常常能聽見哭聲,據說是些枉死的鬼魂……」


    「……」


    「……」


    這僅僅是風水不好的問題嗎?!


    白妗抽抽嘴角,總算曉得,為什麽你們客棧要關門大吉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妗阻止他說下去,跟薑與倦一回房,便把門關上。


    店小二碰了一鼻子灰,摸摸帽子,房門卻又忽然打開,濃眉朗目,是那溫潤如玉的青年:「小兄弟,水房在何處?可否勞煩添些熱水。」彬彬有禮,神色疏離客氣,半點不介懷對他麵露厭憎一事。


    夥計怔了一怔,「左手邊最裏一間便是。郎君自便。」


    這便下了樓去。


    白妗打量著屋內環境,陳設倒是簡潔,也還算幹淨,起碼桌上的茶壺不破,床褥瞧著也嶄新。


    一枝迎春,別出心裁地插在窗邊的一個瓷瓶中,葉綠花黃,十分喜人。


    將窗戶推開通風,夜風灌進,白妗隻覺渾身清爽,她深深呼吸了一會兒,卻覺周圍太過安靜。


    她轉過頭。


    薑與倦站在內間,離得窗邊極遠,臉衝著牆壁,長眉蹙起,麵色隱隱發白。


    聯想之前夥計的話,白妗微微一笑:「殿下你該不會……怕鬼吧?」


    聽見「鬼」這個字,薑與倦眼睫一顫,抿唇看她一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想倒一盞茶,想起樓下那一股陳垢氣息的茶水,又停住手。


    「原來殿下還有怕的東西。」白妗新奇,坐到他身邊,撐腮看他。


    「為何隻要一間房。」薑與倦正解著頸上鬥笠的細繩,低垂了眼,生硬地轉移話題。


    白妗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這個嘛,因為妾覺得這間客棧有些古怪。如果我們分開,發生了什麽事也不好應對,這才隻要了一間房。還能給殿下省銀子呢,難道不是兩全其美?」


    她衝他笑出梨渦,薑與倦擱下了鬥笠,點點頭:「嗯。」看著她的眼睛,忽然彎起紅潤的唇角,「我懂。」


    我覺得你不懂。


    白妗凝噎。沒什麽話好說了,索性走到床邊,去抱上麵的褥子。


    薑與倦悄然而至:「你要做什麽?」


    「打地鋪。」她沒好氣地說。


    他很自然地接過手去:「我來吧。」


    白妗看他一眼,雖是小事,可此人養尊處優,能不能做好值得懷疑。


    窗外忽然一陣錯亂的馬蹄聲,緊接著便鬧哄哄的,人的交談、馬的嘶鳴嘈雜,白妗走到窗邊往下看,見幾匹駿馬停在籬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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