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樹皮被人為剝落,上邊繪出淩亂的圖案,鮮紅奪目,如血淚交錯。


    白妗走到他身邊,也細細打量起來,驚訝在眼中一閃而逝:「垂花蘭?」


    是的,這是一株垂花蘭。


    墨色的線條勾勒出花、葉、莖,輪廓隱約。


    而蘭花旁邊,描摹著彎曲的紅色粗線。樹幹特有的紋理分布其上,如同鱗片一般,在蘭花身邊盤踞……竟然像一條蛇?


    蛇頭略呈三角形,用墨點出豎瞳,顯出猙獰的厲色。卻並不朝向蘭花,而是向外伸著,如同在守護著這朵蘭花。


    ……這是一個圖騰。


    白妗牙根發酸,垂花蘭,師父的那把傘上,便繪製著這種花。


    而蛇繞蘭花的圖案,她總覺得,在哪裏看見過。


    「你知道這是什麽?」薑與倦卻是第一次見,指腹下粗糙的觸感,還有這形狀古怪的圖案,都令他心頭湧上詭異。


    「我……不確定。」她的步子挪動一下,忽然發覺,腳下的土地有些鬆軟。


    再踩了踩,確定下麵也許掩埋著什麽,她當機立斷地蹲下身,用石塊將土刨開,很快,石塊的邊角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等到完全刨開來,薑與倦目光微凝。不大不小的土坑之中,躺著一個木人。


    用赤中發黑的布料,在身上做了一件衣裳,金邊環繞,形成環繞禁錮。


    大昭以赤為尊。


    而這樣的鑲金赤色,僅有帝王能穿。


    這還不算什麽,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在木人的胸腹之處,插滿了牛毛粗細的鋼針!


    ☆☆☆


    一個小小的村莊,竟然出現咒詛皇帝的偶人,更加巧合的是,這樣一個偶人,竟然被皇帝的親子所見。


    白妗已不大想看薑與倦的臉色。他從土裏拿起了這個木人,陰晴不定地看了片刻,手指緊捏,拳頭大小的木塊,竟然在他掌心碎成了齏粉。


    他的神色,似乎恨不得把當時那些老翁全都捉來,挫骨揚灰。


    可,最令人倍感奇怪的是,這樣一個荒野村落,幾個平凡小民,怎會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公然聚集進行巫祝之術,詛咒的還是大昭皇帝?


    難道此處沒有村官,進行管轄處置麽?


    她想到此處,薑與倦自然也想到了。


    臉色陰雲密布,決定趁夜,去造訪一下治轄這座村莊的官吏。


    大昭以二十五家為裏,八家為鄰,三鄰為朋,三朋為裏。裏中的長官,即裏正。一般居住在村子最南,有私人的院落。


    然而,等他們到訪,卻發現整間院子空空如也。進了屋內,卻不見搬走的痕跡,桌上放置有涼透的茶水。


    主人像是個雅致文士,在角落裏養了幾盆文竹,枝葉細美,青翠欲滴。


    轉到裏間,又見被褥整潔,靴子還在床邊整整齊齊地放著。


    不像外出。更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驚異。


    「此處不宜久留,妗妗,我們先回客棧。」薑與倦握住她的手,道。


    出了院落,此時夜幕降臨,無月的漆黑夜空中,隻有星子零散。


    通往田壟的道路之上,一抹人影緣路邊緩行,脊背佝僂,是個年邁的老嫗。


    薑與倦沉吟片刻,走上前去,禮貌地作了一揖道:「老人家,容某向您垂詢。您可知村裏的裏正現在何處?」


    白妗在他背後,目光放到了老嫗身上。


    她穿著一身黑衣黑褲,甚至用黑布包裹了頭臉。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簍子,半邊肩膀塌了下去。


    聽見問話,轉過被黑紗遮住大半的臉來,死魚一般的眼珠動了動。


    她打量著青年,好似在確定有沒有惡意。


    許久,拉下覆麵的黑紗,唇角咧出一個笑容,倒是慈祥和藹:「不知二位尋吾兒有何要事?」


    這老嫗竟是裏正的母親?


    就在她說話的間隙,一股奇怪的氣味傳了過來。泥土的腥氣,還有淡淡的難以言喻的臭氣。白妗皺了皺眉。


    薑與倦道,「實不相瞞,某有事相詢。方才尋至裏正家中,見屋室敞開,以為有所不測,便唐突闖入,卻見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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