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本本記錄著大皇子種種行徑的奏折放在皇上的龍案上,最上頭正是製銀案的最新情況。薛重川指認大皇子指使他將私銀摻雜在官府流通的銀子裏給人抵當,已經斷斷續續月餘了,隻因摻得不多,所以一時半會兒沒有被人發覺。


    皇上盛怒之時,令人提大皇子問話,卻聽大理寺回稟,昨夜宵風寨的餘孽魏子淵為其父的死因向大皇子尋仇,砍掉了他的一條臂膀。而魏子淵其人並未抓獲。


    一地奏折,一地碎片。皇上猛地起身將龍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百官驚地跪下。殷鴻離跟著跪下,眼眸裏是森冷的光,唇邊是涼薄的笑意。魏子淵的確查到他魏家的死跟趙承澤有關,也自願承擔刺殺的事。而趙承澤現在昏迷不醒,這些罪狀送到皇上跟前,就算他醒了,誰還會聽他申辯。


    「大皇子趙承澤不仁不孝,放縱荒誕,行事不謹,今奪去皇子身份,貶為庶民,幽禁於平洲太和廟。」皇上心情微微平複了些,雙手按在龍案上,一字一句地說著,聲調低沉似有血凝於喉間,說完仰天又歎了一句「朕愧對於先皇後啊!」噴出一口鮮血,緩緩倒在龍椅上,大殿人人驚慌一片。


    定平王立即跑上前,跟王大監一起扶著皇上,四皇子大喊著「宣太醫」,又將百官遣散。此刻誰敢走,紛紛站在殿外等候。


    殷鴻離雙手交握胸前,麵無表情地立在宮門的柱子邊。看形勢皇上的病越發沉重了,而趙承澤此次是徹底斷送了前程。他並不怕趙承澤的報複,屢次三番地想動清歌,他已經忍了太久。而這一次京城上空的天才真正地變了。抬頭看了看天,他淡淡一笑也不回頭,便往宮外走去,身後是著急忙慌的眾人。


    瑞平長公主剛到宮門外,便得到皇上病重的消息,連忙進宮侍疾。在甬道上遇見走得飛快的殷鴻離。


    「鴻離給長公主請安。」殷鴻離忙行了禮,在宮裏他並不叫舅母。


    「皇上可還好?你的事……」瑞平長公主低聲問道。


    「太醫說晚上急怒攻心,喉間尚有淤血,必須要清除了血,再好好養著,不能操持國事。大皇子……不,如今是庶民趙承澤了。」殷鴻離回得飛快,語氣裏卻聽不出任何情緒。


    瑞平長公主皺著眉頭,也不說話,隻是歎了口氣「過幾日本宮便要回南都去,屆時本宮會帶走清歌的。你……你斷了心思最好。」


    隻見殷鴻離微微一笑,眼眸裏閃著光「鴻離此生非馮清歌不娶。鴻離不打擾長公主了,先告退了。」說完複行了一禮離去。


    瑞平回身看著他直挺的背影,不再說什麽,扶著承祥的手殿內趕去。


    這個冬天對於坤定宮是異常寒冷的。皇後培養多年,費了無數心血的大皇子,從先皇後的遺子到深受皇上喜愛的皇子,盡管他的能力並不出眾,但憑著她的母家支持,大皇子是眾多皇子中最有望承繼皇位的。而這一切在一夜之間全沒了,如果僅僅是被貶為庶民,日後複起是有希望的,而獨臂的人卻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麽,皇後原是應了他裏應外合逼迫馮清歌。結果卻是馮清歌從長公主府出來的。


    經過幾日調理,皇上已經清醒過來,卻將一應政務交給定平王,又設了四皇子為永定王,令他協助定平王,政務一概不問,隻在瑞平長公主侍疾時,屏退了左右,私談一個時辰。


    瑞平長公主從宮裏出來時,深深歎了口氣,京城無不透風的牆,更何況他是帝王。此事對馮清歌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從此以後皇上不會再想將她賜婚給某位皇嗣了,一個分不清是否失貞的女子命運又該往何處去呢,將她帶離這裏,讓時間撫平風言風語吧。


    聽風院內。華瑤和巧文緊著收拾箱子,雖說去不上多長時間,但一應用具還是需要帶齊全了。馮清歌將梳妝台上的白蓮燈拿在手翻看了片刻,遞給巧文說「將這個也帶上吧。」


    「小姐,南都遠不遠啊,咱們在路上要呆多長時間啊。」巧文一邊收拾著一邊問。


    「自然不近的,路上怎麽也得大半個月吧。」


    華瑤不曾說話,似乎有什麽心事,總看向外頭。


    「華瑤怎麽了?」馮清歌好奇地問她,華瑤忙搖了搖頭。心裏卻想著明日小姐就要啟程了,怎麽世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歌兒。」羅氏喊著清歌的名字進了院子,馮清歌連忙扶她進了屋子,讓座在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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