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垂著手裏的長劍,聽著那淺淺的哨音,幾乎差點未站穩腳,這女子不知是精神有誤,還是反應稍欠。


    「你敢說出半點我的行蹤,我必一劍取你性命。」壓得極低的聲線在秦殊眉的耳邊輕綻,銀色長劍極快地橫在了秦殊眉的脖前。


    秦殊眉的眼睛不受她控製似的上下連眨,連聲音也這般好聽啊,跟夏侯逸麵前洗禮了一番,這樣一柄長劍卻是叫她還能受得住,就算是外頭火光連連,喊起抓拿刺客的聲音一層比一層高,她也沒有喊出來兩聲。


    不說,不說,鬼才說呢。她用無辜的眼神瞅著黑衣人看,表達出她絕對不把他的行蹤告訴給其他人的意思,開玩笑,送上門來的,她會就這麽放過麽?


    「你是南夏人?」秦殊眉的眼睛轉了一大圈,落到了黑衣人的長劍上,黑衣人哼了一聲,沒理會秦殊眉。


    南夏還能有這樣有型的男子?


    「不必誇讚我聰慧過人,雖然我一直聰慧過人。但這實在是你這劍上的夏字兒太大,讓我想看不見都不行。不是我說你啊,這夏侯逸還真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殺掉的人呢,好說他將軍府裏三層外三層的密不透風,就說是他的功夫,還真不是吹的,真真是一個極好啊。」


    隻要是南夏人,她就能猜得出來,這來人所為的人,就是今天讓她嚇得半條命都快沒了的夏侯逸。


    這可是國仇,跟人坑殺了兩萬俘兵的國仇,就是她遇到了這檔子事,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理。


    夏侯將軍這梁子跟人可結大發了,你殺我,我殺你,子子孫孫殺來殺去,她看呐,這事情就真真是沒有一個完結的坎兒。


    「秦小姐?可還安好?」秦殊眉還沒有等著黑衣人的回答,外頭傳出來很耳熟的男子聲線,她壓根就不用猜是誰來了,這黑衣人的長劍又抵近了她脖子幾分,冰冷的劍身就貼著她的肉皮子,刮得生疼,得,夏侯逸真是她的克星。


    「安好,如果你們外頭的動靜不那麽火光朝天的話。」她這是硬著頭皮答的話,那可是夏侯逸,夏侯逸!!


    「深夜冒昧前來打擾,還望秦小姐見諒,夏某實不放心秦小姐的安危,故才出此下策。若是無事,夏某這便就離去了。」不放心她的安危?秦殊眉翻一翻眼皮,要是夏侯逸不出現在此,她的安危還真的不需要他放不放心啊。


    「夏侯將軍可要走好哎,可別再出此下策了。」她的眼睛轉得快,這破事,她可不想要給夏侯逸收。


    外頭的聲音倒真真是越來越小了,秦殊眉朝著後頭的人努了努嘴唇,身體也跟著後仰了一些,示意後麵的人劍可以抽回去了。這劍身硬綁綁的,硌得她有些生疼。


    黑衣人抽劍回鞘往後頭退了兩步,秦殊眉剛想要說上兩句,就見到黑衣人正打開木窗子翻身欲走,秦殊眉額上冒了幾根黑線,「我說你這人,想要殺人連路都認錯,不是我說你哎,你們南夏人當真是這麽愚笨麽?」


    「喝。」秦殊眉一聲輕喝,黑衣人的長劍嗖嗖飛過她的臉麵,堪堪差點破了她的麵相,她捂臉往著被子裏一縮,魂都被嚇掉了好幾分。


    「元少俠月黑風高出現在女子家的閨房裏,這恐怕有損小姐的清譽吧。」秦殊眉看著麵前的黑衣人微一愣神,那廂她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頭給打開,皎白的月光順著門框打在了飄逸的男子身上,扯起墨色的暈染。


    「夏侯將軍月黑風高出現在女子家的閨房裏,恐怕也不太好吧。」黑衣人冷笑了兩聲,秦殊眉吞了吞口水,兩位大俠在她的閨房裏,難道要上演一幕高手對決的折子戲麽?


    她房裏什麽時候這麽熱鬧過,黑衣人,夏侯逸,兩個大男子大赤赤地出現在了這個時辰點裏,秦殊眉想要哀嚎一聲,她什麽時候男子緣這般好了,怎麽全都往她的房裏衝啊。


    夏侯逸在戰場之上同著將士習食慣了,原本也未有覺著有任何不妥之處,但聽得黑衣人的提及,他不自覺地掃向了秦殊眉。


    此刻的秦殊眉一身雪白貼身私服,領口微露,冰肌與私服間的紅色兜帶之色似顯非顯地在他眼前晃悠。


    轟啦。


    夏侯逸萬年難變色的俊容上隱約透上了一抹可見影的尷尬紅暈,原來還有這一層含義,他這般大咧咧地出現在女子家的閨房裏,到底還是有些孟浪了。


    「我說兩位大俠,你們要打要殺能不能出去我房裏打啊?」秦殊眉實在是不想打擾他們兩大高手的眼神對視,但他們要是留在她的房裏,明日她還有什麽顏麵去見江東父老,不是,還有什麽顏麵去見她的心頭肉傅展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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