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他最然是結發妻子,可因著李氏為人強硬,能言善辯,張德才經常被她數落的一無是處,一來二去的心中自然是生了怨恨的情緒。這些情緒壓抑了很多年直到遇到了那個相好的,張德才覺得自己被人依靠,被人仰視的感覺十分讓他沉迷。


    張德才也是被鬼迷了心竅,正巧李氏有孕的時候,相好的也有了身孕。他一門心思想將相好的領進家門,便動了歪腦筋,想要將李氏肚子裏的孩子除掉,這樣李氏便沒有身孕了,他不僅可以將相好的接進門還能以無子的名義休妻,正是一舉兩得了。


    那天晚上張德才提前點好了安神香,故意引得李氏跟他爭吵起來,方便她多吸入一些香味。


    李氏吸入了大量的安神香,再回到自己的房間便很快犯困,等她睡著了之後張德才便開了窗戶想要將味道放出去,結果他一時忘了關窗人就走了。夜裏又下了霜,降了溫,李氏蓋著件根本不保暖的棉襖,這才迷迷糊糊地被凍得沒了性命。


    陸之遠判了張德才三十大板外加流放,家中財產全部歸趙李氏所有。原本他是想判個斬刑的,但想著張德才雖然罪不可恕,但到底還給李氏披了件棉襖,這便說明他並沒想過害死李氏性命。


    宣判的那天,趙李氏又是哭了一場,幾日不見她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陸之遠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以官府的名義對趙李氏做了些補償,雖然出事不能怪他,但若是棉襖沒問題也許李氏的性命會保住也不一定。


    殺妻案結束了之後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輕鬆一些,可不成想心裏卻比之前更加沉重。棉襖的問題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這些棉衣的背後又有什麽人藏在那裏。


    解決了案子之後有短暫的幾天休息,陸之遠這幾日心裏卻越發覺得奇怪,這種奇怪是來自於他家的那個小姨娘。


    白姨娘最近越來越奇怪,按理說平時她總喜歡纏著自己,有事沒事的都願意晃上個幾圈,可最近似乎一下子轉了性子,每天忙的不亦樂乎,而她這種忙碌似乎一點都沒有將自己算在內,這讓陸之遠很有些失落的感覺。


    「白姨娘在做什麽?」陸之遠放下了手上的書,這一上午一個字沒看進去,硬是端著胳膊還有些酸。


    吉祥聞言忙道,「白姨娘今個去孫夫人家賞花去了。」


    陸之遠抿唇看了眼外麵陰沉車的天,伸手一拍桌子,「胡說八道,這大冬天賞什麽花?」


    吉祥心想誰說不是呢,這理由找的一點不走心。


    要他說來,白姨娘這是明擺著不想搭理陸大人,不然為什麽平時陸大人忙著事情的時候她不出門賞花喝茶,偏偏隻要陸大人一閑下來,她立刻就找了借口出門去,還是一去就是一整天。


    陸之遠不高興了,他讓吉祥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又生氣了悶氣。


    他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除了忙了一些好像什麽其他事情都沒有,並沒有哪裏惹了白姨娘不高興。


    白芷這一趟出門花了整整一天,晚上太陽落山以後才返回。


    她原本也不想去賞花,可那個孫夫人一連邀請了她幾次,她也不好次次都拒絕,便挑了一天赴宴去了。


    賞花也比較愉快,孫夫人愛花,孫家後院有個專門的暖房,即使是到了冬季也能保證裏麵溫暖如春,這幾日孫夫人培育了將近一年的茶花都開了,她這才擺了個小宴,請了些客人一道賞花喝茶。


    白芷原計劃是晚飯前就回來的,可孫夫人又實在很熱情,這一拖就又用了晚飯。在外一天怎麽都有些疲憊的,這會進了府才覺得有些家的感覺,讓她輕輕舒了口氣。


    進了門之後,她聽下人說陸大人等了她很久,連晚膳都還沒用。


    她下意識便覺得有些不好,果不其然這一進門就被人拎著興師問罪起來了。


    「去哪裏了?」


    「孫家。」


    「做什麽了?」


    「賞花。」


    陸之遠眼睛瞪起來,眉毛一挑不自覺地就有些威嚴的感覺了,那目光太淩厲看的人一陣陣心虛,白芷便又拿出了她一貫的伎倆,邁著小碎步往他邊上靠了靠,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輕聲開口,「大人——」


    本著吃一塹長一智的教訓,陸之遠這次倒是沒有輕易上當,他一揮手甩開了抓著他袖子的手,冷著臉道,「白姨娘,你給我站好了!」


    白芷見他這回真生氣了,也不敢繼續插科打諢,趕緊老老實實的站好了,低著頭一副受氣包小媳婦的模樣。


    陸之遠瞧著瞧著氣就消了不少,但他還是繼續板著臉,今日必須要將事情掰扯清楚了,這個白姨娘到底在搞什麽鬼!


    「賞花很高興?」沉默了會之後陸大人開口問道。


    白芷點點頭,「好看。」


    又是兩個字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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