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腦補了好一出大戲。


    穆鼎看得氣血上湧,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在這盛京城裏,竟然有人敢這麽不要命的編排他的女兒。


    看到穆鼎神色變幻,蕭長恭緩緩開口,「這流言演變,明顯有人推波助瀾,畢竟事情發生到現在,也不過幾日的光景。至於何人推動時間尚短,長恭還未查出來。」


    「最初送四姑娘回府時,隻是想著女孩子愛美,或許不願意被人見到半身鮮血的狼狽樣子,因此拿了披風蓋住。卻沒想到引發了如此多的麻煩。」


    穆鼎趕忙道:「此事與侯爺無關,說起來,侯爺對小女乃是救命的恩德,卻一直未曾當麵拜謝。」


    蕭長恭擺擺手,「四姑娘本就是受了我的無妄之災,若不是我,她也不會經受如此大的驚嚇。不過四姑娘雖為閨閣女子,但卻膽識過人,不遜於邊關將士。遭遇刺殺時四姑娘臨危不亂,鎮定從容,長恭並未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若不然,想要救她出來,恐怕還要多付出些代價才行。」


    穆鼎倒是一愣,婉寧述說時,隻是說到蕭長恭背著她連斬幾人,然後支撐到了手下人營救。


    當時不覺得什麽,現在經蕭長恭一說,才明白過來,若不是當時她鎮靜不慌亂,又怎麽能把過程講得如此清楚。


    想到這兒穆鼎隱隱為有些得色,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經受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隻是小小的病了一場就過去了,實在是不錯。


    就連說這流言時,也未見慌亂。


    「鎮西侯倒也不必內疚,若不是你追蹤歹人進了僻巷,興許也遇不到這場刺殺。」


    蕭長恭再次搖頭,「我早已是北狄的眼中釘肉中刺,刺殺早晚都要發生,與令千金無關。」


    兩人又客套了一下,互相都放下些心來。畢竟一方是宰相,一方是新封的鎮西侯,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若是話沒說開,有了怨懟,對彼此都不利。


    穆鼎又瞟了一眼桌上的流言,「這流言……」


    「流言我已經拜托京兆尹府的蔣幕白去平息,不過,這隻能平息表麵,私下裏的流言暫時無能為力。」


    穆鼎點點頭,平息隻是一個態度,但別人關起門來怎麽想,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蕭長恭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本來隻要我出麵澄清一下,流言就會不攻自破。但這樣一來,又恐怕對四姑娘不利。」


    穆鼎暗暗點頭,他之所以不對外說出蕭長恭,也是不想讓女兒陷入死局。


    遭人所擄又被人所救,怎麽看都是以身相許的戲碼。一旦傳揚開去,婉寧以後可不好嫁人。因此對外穆鼎一直說婉寧是被京兆尹府的捕快所救,於公救人,自然就不用說什麽以身相許。


    穆鼎點點頭,「鎮西侯說的有理。沒想到小女倒是與侯爺想到了一處。」


    蕭長恭有些意外,「四姑娘怎麽說?」


    「小女在醒來後問了情況,說送她回府時,侯爺既未表露身份,那便是不願聲張,我們穆府自然也是要保守秘密的。以免讓侯爺為難。」


    以身相許的戲碼,著實是把雙刃劍,若是都願意還好,不願意的話,恐怕要累得兩府失和。


    蕭長恭倒是沒想那麽多,隻是心情不自覺的好了一些,原來回家之後,不隻自己念著那小姑娘,那小姑娘也還是念著自己的。


    默默祈福麽?


    「聽說護國寺的香火很是靈驗。」


    穆鼎會意,「三日後會讓小女前去給侯爺上香祈福。」


    蕭長恭告辭離開,穆鼎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可以的話,與鎮西侯結親,倒也不錯。


    隻是那張臉……不知道女兒能不能接受得了。


    蕭長恭走後,穆鴻嶺叫人把長子穆鴻嶺叫來。


    「父親,剛剛那人可是鎮西侯?」


    穆鼎點點頭,「坐下吧,看看這個。」說完,把那張寫滿流言的紙遞了過去。


    穆鴻嶺看完勃然變色,「這是誰這麽惡毒,這不是要把四妹妹往死路上逼麽?」


    「流言紛紛,以訛傳訛過程中,又有幕後之人推動,是以隻幾天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


    「父親,那天四妹妹回來之後,全府上下都被下了禁口令,兒子本不該問,可這畢竟關係到四妹妹的聲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請告知兒子。」


    穆鼎想了想,「也罷,你已經十七歲了,今年就要下場秋闈,有些事你也該知道了。」


    說罷,穆鼎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穆鴻嶺聽完,不由有點感慨,「沒想到婉寧竟然經受了這麽多。」


    可是這樣體貼懂事的妹妹,竟然被流言傳成那個樣子。想到這兒,穆鴻嶺有說不出的心疼和氣憤。


    「那幕後黑手實在可惡。」穆鴻嶺平日裏素以少年老成的形象示人,少有情緒外露之時,今天卻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聽聲音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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