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讓雲香好好休息,看著她喝了藥又睡下後,想著昨天回來還沒見過大壯,便跟著檀香去前院探望大壯。


    大壯的傷比雲香的輕,再加上身體壯實,一夜睡足,這會兒躺在床上,精神頭看著比婉寧還要好些。


    檀香去而複返,讓大壯高興得不行,一迭聲的招呼檀香坐,過了一會兒才注意到婉寧也在。


    「咳,姑娘睡得可還好?」饒是血流了不少,大壯這會兒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婉寧有些哭笑不得,都說傻人有傻福,果然一點不假。


    一夜之間,多少人掉了腦袋丟了官位,她更是擔心了雲香一夜,沒想到大壯卻是最無憂無慮的那個。


    「好,都好。你好好休息,回頭我讓檀香多來看看你。」


    「誒,好,太好了。」大壯說完,目光又轉向檀香,憨憨地笑了起來。


    婉寧這下終於放下心來,回到清兮院補眠。


    一覺睡到下午,婉寧終於見到了穆鼎。此時雖然委屈恐懼的心情已過,但婉寧見到父親後還是紅了眼眶。


    「好了好了,不哭,我可是聽說你昨日又是拔簪子與人拚命,又是在莊子安撫那些受害的女子,怎麽一回到家,就哭得跟三歲孩子似的?」


    昨日蕭長恭向皇帝匯報時,雖然著重講來興臣的惡,但是還是夾帶了不少私貨,講了婉寧如何有勇有謀有擔當。


    「爹爹不要說笑了,女兒現在還嚇得腿軟呢。當時是情勢逼迫,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去罷了。」


    「那也很好,想不到我兒雖出身文官之家,倒是有將門虎女的風範。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陛下說的。」


    「真的?那陛下有什麽賞賜沒有?」


    穆鼎啞然失笑,伸手一點婉寧的額頭,「你個小財迷,你還未出閣,陛下就已經誇你兩次了,你還不知足?」


    婉寧順勢摟過穆鼎的胳膊,聲音也低落下來,「昨天死了那麽多的護衛和家丁,女兒已命墨香把一些賞賜和首飾當掉,換些銀錢,以便多給些撫恤。」


    穆鼎歎了一口氣,「你有這心就很好了,府裏的家丁撫恤,都有規定。他們多是家生子,日後我們善待他們的家人就是了。」


    「鎮西侯府那邊,自然也有章程,咱們隻管出銀子就是。倒是此事是我們穆府欠了他們一個大人情。也幸虧借了蕭府的護衛,不然昨日裏還不定出什麽禍事呢。」


    婉寧也是一陣後怕,若不是雲香去借了柴洪等人,昨天那場景,恐怕真的要落入來興臣之手了。


    想到那個撞桌而死的女孩子,婉寧身上就一陣發寒。


    「好了,別想了,事情都過去了。」穆鼎拍拍婉寧的手,「撫恤銀子自然是府裏出,怎麽也不至於讓你典當首飾。爹爹知你想表達心意,盡力而為就好。」


    婉寧點點頭,「女兒又給爹爹添麻煩了。」


    「這叫什麽話,一家人不說這些。」


    穆鼎走後,婉寧看著天光還好,就讓檀香給她梳裝,她要去蕭府看看六姝怎麽樣了。


    入府時,竹三衡正在給竹六姝喂藥,安叔坐在一旁看著。


    見到婉寧來了,竹六姝因藥苦而皺起的小臉,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恩人姐姐來了。」


    婉寧笑道:「這是誰教給你的稱呼?」


    竹小姝小手一指,「哥哥說的,姐姐是恩人,又是姐姐,當然就叫恩人姐姐了。」


    婉寧無奈地看向竹三衡,昨日裏她都已經告訴他不要這麽叫了,沒想到他還是執意如此。


    「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三衡不必如此。」


    竹三衡聽到婉寧還叫他三衡,心裏舒服了一點。這半天來,安叔和府裏人都管他叫小少爺,讓他頗為不自在。


    他隻想當他的竹三衡,不想當什麽蕭長敬,更不想要那樣懦弱無能的哥哥。


    「姑娘對我兄妹二人有恩,自然就是恩人。」


    聽到竹三衡還一口一個兄妹二人,婉寧就明白了,蕭長恭雖然以長兄自居了,但他這位流落民間的幼弟,還不願認祖歸宗呢。


    「將軍可回來過?」


    安叔答道:「昨天夜裏回來過一次,不過當時小少爺和六姝都睡下了,沒能見著。一早又被陛下叫進宮去了。」


    婉寧心裏恍然,怪不得竹三衡還別扭著,原來兩人自昨天後還未見過麵。


    「六姝吃了藥,就再睡一會兒吧,三衡陪我去花園裏走走可好?」


    六姝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婉寧,「我不想睡覺,安爺爺說要帶我去看魚,我想跟他去看魚。」


    安叔立刻笑眯了眼,這一聲安爺爺叫得他心都要化了,但還是看向婉寧,「金魚池在花園當中,不如老奴先帶六姝去別處玩吧。」


    「六姝身上的傷如何了?」


    竹三衡插言道:「郎中說了沒有大礙,並未傷到內裏,喝幾副藥調理下就好。她今天躺了大半天了,稍微活動下也好。」


    婉寧這才放心,「那就去吧。我和三衡就在這院裏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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