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笑眯眯地道:「皇上多慮了,畢竟親父子,王爺還是最聽皇上話的,不過現在王妃受了傷,王爺知道心疼人了,是好事呀。」


    聞言,景仁帝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正主都走了,景仁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趙淑妃,道:「如今你掌中宮之權,言語行事卻如此放肆,德不配位,令朕心寒至極,即日起,你便好好呆在泰和宮背祖訓,若無朕的命令,不得外出,至於後宮宮務,暫且交由德妃打理。」


    聽聞此言,趙淑妃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道:「皇上!臣妾知錯了,不要禁足臣妾啊!皇上!」


    景仁帝卻毫無反應,拂袖而去,連頭也不曾回。


    趙淑妃臉色煞白一片,頹然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她費盡心機,經營了這許多年,才把後宮的大權一點點收攏在手裏,如今皇上卻半點舊情也不念,隻一句話,便讓她的苦心付諸東流。


    說的好聽,暫且交德妃打理,但是趙淑妃在後宮這麽久,哪裏不知道肉包子打狗的道理?


    進了人家嘴裏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吐出來?


    她哆嗦著爬起來,眾宮人連忙來扶住她,趙淑妃顫著聲音道:「擺駕,去慈寧宮,本宮要見太後娘娘。」


    豈料話音一落,便看見幾個乾清宮的大太監過來,麵上帶著和氣的笑,做了一個手勢:「娘娘,皇上讓您回泰和宮,請吧。」


    竟然是要直接送她回泰和宮,趙淑妃氣得心口起伏,忍著怒意道:「本宮與太後娘娘約定了,今日要去見她老人家。」


    那大太監笑道:「稍後奴才一定替娘娘去慈寧宮解釋,娘娘別讓奴才們難做。」


    趙淑妃絕望了,她深吸一口氣,平穩了心緒,轉頭就走,眼角餘光瞥見一團五彩斑斕的東西,定睛一看,卻是那個雞毛毽子,她氣得一腳把毽子踢進了荷池中,這才憤然離開,往泰和宮去了。


    ☆☆☆


    卻說顧梧帶著林奴兒回了重華宮,豆_豆_網。夏桃和冬月取來了膏藥,小梨要給她塗上,卻被顧梧搶了過去,這麽一會的時間,那巴掌印子已經高高腫了起來,襯著雪白的皮膚,顯得怵目驚心。


    顧梧一邊上藥,一邊呼氣,生怕弄疼了她,林奴兒這時候已經不覺得痛了,挨了打的半張臉麻麻的,沒什麽感覺,倒是覺得很癢,不住地躲,笑道:「行了行了,沒有那麽嬌貴。」


    顧梧皺著眉道:「她打你那麽用力,你都摔倒了。」


    林奴兒欲言又止,看著少年認真的表情,還是沒好意思告訴他,就淑妃那點子力氣,別說一巴掌能把她打飛出去,就算她左右開弓,自己也不見得會動一下。


    瓊樓的紅嬤嬤力氣比她大多了。


    不過這話林奴兒到底是沒說,她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緊張對待,感覺十分新奇,幾乎算得上是享受了。


    於是她半眯著眼,任由顧梧替她抹了一層又一層的膏藥,幾乎把整個盒子都抹空了,直到化開的膏藥順著脖子往下淌,林奴兒這才覺得大事不妙,連忙攔下他,讓小梨取帕子來擦。


    她掃了四周一眼,隨口問道:「怎麽就你們三個了,還有一個春雪呢?」


    冬月搖搖頭:「大概有事去了。」


    林奴兒皺了皺眉,不大相信地道:「她不是隨侍的一等宮婢麽?要做的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冬月茫然,倒是小梨正端了一盞茶來,答道:「我剛剛看見她,在西偏殿那邊,好像在同別的人說話。」


    林奴兒哦了一聲,原來是偷懶去了,她沒說什麽,人多了也有不方便,再說了,她也不習慣被人圍著伺候。


    這時候,顧梧忽然想起來什麽,叫道:「我的毽子!」


    小梨啊呀一聲,道:「毽子還在禦花園呢。」


    顧梧立即起身奔了出去,夏桃想跟都沒跟上,他眨眼就沒了蹤影,林奴兒想了想,道:「毽子大概是不在了,今天不是拔了一大把錦雞的毛麽?你們再去弄一點來,我給王爺紮一個新的。」


    冬月應聲去了,不多時就取了雞毛回來,林奴兒又重新紮了一個毽子,用針把雞毛縫在底座上,聽見外頭傳來了驚呼和嘈雜人聲,還有吳嬤嬤那誇張的嗓門兒,連聲喚著王爺你怎麽了。


    林奴兒一聽,把針一放,下榻趿上鞋往外走,一眼就看見被吳嬤嬤摟著的顧梧,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每一根頭發絲兒都往下麵滴水,宛如一隻落湯雞也似。


    林奴兒驚道:「怎麽回事?」


    顧梧看見她,就掙開了吳嬤嬤過來,攤開手,耷拉著頭低聲道:「毽子壞了。」


    林奴兒看過去,那隻五色斑斕的雞毛毽子沾了水,細小的絨毛成了濕淋淋的一團,這樣根本沒法踢了,她拿過那個毽子,道:「沒事,我給你做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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