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對付周家的人不少,但敢跟皇帝作對的,朝堂中除了顧家,還有誰敢?


    太子更是有恃無恐的,他無比清楚昭康帝對他的偏愛——


    顧渠當年刺了昭康帝一劍,昭康帝都能容下顧家,更別說裴延,這條他與顧沅唯一的骨血。


    顧沅,一個死人,卻讓他念了那麽多年,記了這麽多年,深愛了這麽多年!


    周皇後紅豔豔的嘴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就算裴延現在想坐那把龍椅,昭康帝估計也會主動讓位吧?


    裴長洲這頭兀自怒不可遏,「我就說嘛,怎麽會這麽湊巧!那密室藏得隱蔽的很,官兵怎麽會尋到。還有那些刺客,一個個身手不凡,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惡,太子和顧家這一招釜底抽薪,實在太陰險了!」


    周皇後坐著,默不作聲。


    裴長洲怒罵了一大通,等氣平了些,才坐到周皇後麵前,問道,「母後,你說父皇他會怎麽處置舅父?這事會不會牽扯到咱們?」


    「禍不及出嫁女,何況我是皇後,你是皇子。」周皇後冷乜了他一眼,聲線壓抑著,「且此事疑點重重,你父皇不是派了刑部尚書、大理寺卿調查嗎,你莫要沉不住氣,自亂陣腳。」


    裴長洲肅色道,「從前兒子在刑部當差時,與刑部尚書還有幾分交情。隻是這大理寺卿趙平樾,就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哦對了,說起來,這趙平樾與定北侯府還是親家,趙平樾的小女兒嫁給了許家六郎……」


    定北侯這兩年一直保持中立,如今卻也漸漸往東宮那邊靠攏了。


    裴長洲覺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陶緹那女人與許家嫡女的私交,現下,景陽長公主一家也都往東宮靠,青禾還與許家結成了姻親。


    這麽一來,定北侯一派妥妥成了東宮那邊的勢力。


    思及此處,裴長洲鬱悶的想嘔血。


    早知道陶緹這女人有這般籠絡人心的本事,當初他就該想辦法,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破了她的身子,也不怕她不肯嫁。


    父皇就算再重視顧氏定下的婚約,也不會讓一個失貞的女人嫁去東宮……自己嘛,頂多就挨一頓教訓,或是挨一頓打。


    裴長洲咬牙,如今倒白白讓裴延撿了個便宜,著實可恨!


    周皇後一眼就看出裴長洲的花花腸子,語氣有些疲憊,「行了,你已經在我這耽誤挺久的,該出宮了。」


    裴長洲一愣,「母後,那舅父那邊?」


    周皇後道,「先觀望兩日,看朝堂和刑部是個什麽情況,再做打算。」


    頓了頓,她直直的凝視著裴長洲,「這兩日你老老實實待在你府中不要有任何動作,先靜觀其變,再見機行事。」


    裴長洲心急如焚,卻也想不出辦法,隻得按下情緒,垂下頭道,「兒子知道了。」


    周皇後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大宮女走進來,躬身道,「娘娘,您昨兒個一整夜沒合眼,不如到床上躺一會兒吧。」


    周皇後低應一聲,緩緩起身,往寢殿走去。


    坐在梳妝鏡前卸下釵環時,她盯著銅鏡中不再年輕的容顏,不禁抬手摸了摸鬢角,「這兩年,本宮好似老了許多。」


    大宮女忙說好話安慰著。


    周皇後彎了彎唇角,又撫上自己的眼睛上。


    她眯起眼,輕聲呢喃道,「從前,陛下最喜歡我的眼睛了。」


    他說,她的眼睛很美。


    她初次聽到這話,心跳怦然,麵紅耳赤。


    後來,她看到了顧沅,才發現自己的眼睛與她的眼睛很像。


    隻是,顧沅看向皇帝的眼神一貫是疏遠又冰冷的,而自己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滿癡迷、崇拜與愛戀。


    那段時間他為了顧沅,不再碰後宮其他的女人,滿心滿眼的守著顧沅。


    後來不知怎的,他與顧沅又吵了一架,她便趁著這機會,爬上了他的床。


    那夜,他醉得厲害,吻著她的眼睛,壓著她,口口聲聲喊得都是「沅沅」。


    她心裏又恨又嫉妒,卻又感激那一回,讓她有了身孕。


    她一邊憎惡著自己這雙眼睛與顧沅相似,卻又用這一點相似之處,去接近皇帝,去討好他。


    回憶戛然而止,周皇後眼中泛著陰惻惻的冷光,手指攥得緊緊地。


    顧沅,不到最後一刻,我是絕不會認輸的。


    絕不會。


    ☆☆☆


    刑部大牢。


    陰暗潮濕,蛇蟲鼠蟻橫生,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揮之不去的黴味,犯人的哀嚎聲、哭聲、求饒聲,聲聲入耳,聽著都瘮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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