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舞房位於花月樓的後院,位置比較偏,當前麵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女子尖叫,教阿嬌練舞的老鴇臉色大變,丟下阿嬌就往外跑。


    阿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老鴇跑了,她也慌亂不安地想要逃,可是才走出練舞房,對麵的花月樓二樓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阿嬌仰頭,隻見一藍衣捕快將樓裏一位名妓壓在扶欄上,不顧名妓的掙紮,掀起她的裙擺肆意欺弄起來。


    名妓痛苦絕望的臉,阿嬌這輩子都不會忘。


    人在花月樓,阿嬌知道這些妓子過得有多淒慘,人前賣笑人後哭,大家隻是命不好淪落風塵,並沒有人真的以伺候男人為樂。


    阿嬌不知道為什麽樓裏會闖進來這麽多的捕快,但她不想被人隨隨便便地施暴,所以阿嬌抓起繁瑣的裙擺,朝後花園假山那邊跑去。


    阿嬌躲在了一處假山山洞中,她戰戰兢兢,前所未有的害怕。


    兩個藍衣捕快朝假山這邊找來了,一個同樣隱匿在假山裏的妓子被捕快抓了出去,直接按在地上便欺,另一個捕快朝阿嬌這邊尋了過來,對方因為興奮發紅的臉,野獸捕獵一般的眼睛讓阿嬌全身的血液都如冰凍一樣。


    阿嬌不敢留在原地,她偷偷地往遠處跑,一邊跑一邊倉皇地往後看,突然,她撞到了什麽,身子一歪跌坐在地。


    阿嬌最先看到的是一雙黑靴,跟著是深紫色的衣擺,與他腰間的佩刀。


    這些已足夠讓阿嬌魂飛魄散,她抓緊遮掩不了多少肉的輕薄衣襟,瑟縮在假山角落哭著哀求:「別碰我,別碰我……」


    就在此時,之前追趕她的那個藍衣捕快追了過來,見到紫衣男人,藍衣捕快涎著臉道:「趙爺,這窯姐兒長得又白又嫩,您若是不要,賞了我吧?」


    阿嬌哭得更凶了,終於抬頭朝紫袍男人看去。


    與那些畜生一樣欺辱妓子的藍衣捕快不同,阿嬌居然看到了一張冷如冰山的臉,他劍眉緊鎖,厲聲嗬斥追趕她的藍衣捕快:「傳我口令,緝拿嫌犯要緊,再有人玩忽職守趁機欺淩樓中女子,皆以奸淫良家婦女之罪定論!」


    他抽出一截寒光閃爍的佩刀,藍衣捕快肩膀一縮,遺憾地看眼阿嬌,原路返回傳令去了。


    紫衣趙爺也要離開,走了幾步突然折了回來!


    阿嬌還以為他獸性大發也要欺人,尖叫一聲奪路要逃。


    趙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嬌被他扯得轉了半圈,整個人都撞到了他懷裏。


    阿嬌哭著打他,趙爺緊扣她雙手手腕,冷聲審問她:「你可知老鴇身在何處?」


    阿嬌恨老鴇,比恨舅母還要恨!


    看出老鴇闖了大禍,這位趙爺隻想抓老鴇,並無意強她,阿嬌眼淚一滾,抱著一絲希望乞求道:「官爺,如果我帶你去抓她,官爺可否護我周全?官爺有所不知,民女原是本縣秀才朱昶的外甥女,四年前被舅母狠心賣到這裏,民女至今仍是清白身,求官爺體恤!」


    趙爺聽了,沉默片刻,允了。


    阿嬌得了生機,便帶著他沿老鴇離開的方向去追,後來還是趙爺目光敏銳,發現一處機關,將老鴇活捉了出來。老鴇見到阿嬌,破口大罵,被趙爺用破布堵住了嘴,阿嬌害怕那些仗勢欺人的藍衣捕快,寸步不離地跟著這位看起來頗為正直的趙爺。


    趙爺心細如發,快要離開時,突然押著老鴇停在一處房門外,提醒阿嬌去裏麵換身衣裳。


    因為他的這句提點,阿嬌成了那日花月樓裏穿得最齊整的一位姑娘。二十多個捕快們押送幾十個青樓女子前往縣衙大牢,百姓們爭先恐後地前來圍觀,阿嬌身邊的姑娘們因為衣不蔽體,都舉著手遮遮掩掩,隻有阿嬌,除了臉,什麽也沒有被人看去。


    關進大牢後,很多妓子都被牢房裏的獄卒趁夜抓出去玷汙了,但沒有一個獄卒碰過阿嬌分毫。


    直到回到舅舅家,直到聽說舅舅家隔壁住了一位趙官爺,阿嬌才突然明白,是趙宴平趙官爺暗中打點過,才免她吃了牢獄之苦。


    所以阿嬌感激趙宴平,趙宴平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


    繞過一條街,便是慶河了。


    岸邊設了一排河埠頭,有船的時候停船,沒船的時候供百姓洗菜、滌衣。


    前幾日一直在下雨,今日終於放晴,婦人們都早早過來搶位置洗衣裳,大家一邊忙碌一邊聊天,東扯西扯家常瑣碎,倒也能消磨時間,忙起來就沒有那麽枯燥疲憊。


    朱雙雙跑去跟一位交好的方姑娘母女一起去洗了,三人旁邊還有閑位置,但朱雙雙警告的眼神告訴阿嬌,三人並不歡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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