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柳氏又囑咐了兒子很多。


    趙宴平不停地「嗯嗯」點頭,阿嬌默默地吃飯,等飯後夫妻倆回了房間,從現在開始到明早趙宴平都隻是她一個人的了,阿嬌便抱住趙宴平,舍不得鬆手。


    早上在廚房還嫌他變得不正經了,如今要分開了,阿嬌才開始後悔那時候為何沒多給他親會兒。


    趙宴平暫且也將案情拋到腦後,一心陪伴嬌妻。


    該囑咐的柳氏都說了一遍,阿嬌被他連著狠要兩番,明明很累了,卻一點都不困,趴在他的身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越來越俊美的臉。也是奇怪,無論男女,都應該越老越不如年輕的時候,趙宴平一個快三十的大男人,反而越長越俊。


    「你是京官,地方官會不會為了賄賂你,送你美人給你鋪床疊被?」阿嬌突然想到這層,摸著他的臉問。


    趙宴平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道:「我是去查案的,又不能給地方官提供什麽好處,誰會賄賂我。」


    阿嬌咬唇:「也許凶手就是當地的哪個官員呢,賄賂你是為了讓你故意裝傻。」


    趙宴平正色道:「那他隻會自投羅網。」


    阿嬌看著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是丁點都不擔心有人會送美人了。


    送就把對方當嫌犯,看誰敢!


    ☆☆☆


    翌日一早,趙宴平直接帶著家人收拾的包袱去了大理寺。


    盧太公來得稍微晚一點,寫了調派文書蓋上大理寺卿的官印交給趙宴平,再點了兩個機靈的協助查案的小吏給他,三人便騎上官馬,出城去了。


    大理寺的其他官員都看得出來,盧太公在重用趙宴平,但也沒有人羨慕。荊州這案子連續七年都沒破,恐怕盧太公親自去了也未必能抓到凶手,趙宴平成功破案的機會更小。破不了案,趙宴平累死累活白跑一趟,還要被人嘲諷空有虛名。破了,那說明趙宴平真有這個本事,盧太公怎麽重用他大家都服!


    淳慶帝也有關注荊州的案子,得知盧太公竟然派了新收不久的徒弟去,朝會之上,淳慶帝在盧太公稟報其他案子時,特意問了一下:「你讓一個七品小評事去查荊州焚屍案,可靠嗎?」


    盧太公臉上的褶子都沒動,垂著眼道:「去年老臣派了大理寺左少卿去,照樣無功而返,可見能不能破案與官職高低無關。皇上若實在不放心,就請皇上準許老臣去荊州,老臣一日不抓住那凶手,一日就不回京城!」


    這句話說得語氣有點重,說完盧太公就在大殿內咳嗽起來,嚇得旁邊的官員及時扶了一把,幫他捶背。其他官員都善意地搖頭,隻有無辜被盧太公提了一嘴的沒能破荊州案的大理寺二把手左少卿蔡岐,神色微訕,低頭做慚愧狀。


    淳慶帝看著盧太公咳紅了一張臉,心想他真派盧太公去,隻怕盧太公還沒到荊州,就被顛簸得想回也回不來了。


    看著盧太公的老態,淳慶帝也想到了自己。


    盧太公快七十了,他也快六十了,君臣倆到底誰會走在前頭,都說不準啊。


    為了讓盧太公多活幾年,淳慶帝下旨命盧太公回府養病,先養一個月,好了再回大理寺。


    他一片好心,卻被盧太公私底下嘀咕了一頓。


    什麽皇帝,他辭官養老的時候皇上非要把他請回來,現在他兢兢業業地掌管著大理寺,皇上又非要他回去養病!


    ☆☆☆


    趙宴平這次去荊州,對大多數官員來說都隻是聽聽而已,但也有幾位私底下議論了一番。


    畢竟趙宴平都是他的侄女婿了,傍晚薛敖回到將軍府,便對孟氏提了此事:「你說說,趙宴平這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成親半個月就被派去兩千裏以外的荊州,盧太公這麽信任他,他要是破不了案,回京就等著被人笑話吧。」


    孟氏瞪他道:「你怎麽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宴平能從一個小捕頭做到今天的七品京官,靠得可不是那位進了宣王府的妹妹,盧太公派他去,就說明盧太公相信他一定能破案,等宴平立了功回來,年底三年一次的政績評審盧太公再為他美言幾句,說不定官職還能升一升。」


    薛敖歎道:「不是我潑自家親戚的冷水,七年都沒破的案子,你,你還是別想太美的好。」


    孟氏幹脆不理他了。


    埋怨丈夫烏鴉嘴歸埋怨,孟氏還是去了一趟獅子巷。


    阿嬌在陪柳氏修剪花草,給自己找點事做,才不會老去想那遠行的男人。


    孟氏與柳氏寒暄幾句,就與阿嬌單獨回前院說話了。


    「這案子,宴平有把握嗎?」孟氏問阿嬌道。


    阿嬌苦笑:「遠在千裏的案子,光看卷宗隻能看出如今被抓的嫌犯可能受了冤屈,其他的都不好說,得過去了才能開始查。」


    孟氏愁道:「他真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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