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小姐。」簡清無奈道,「那是我家請來重新塗牆的匠人,他們走了,酒樓還怎麽開業?你行行好,講講道理吧。」


    對麵的少女正是達州知州嫡女張婉,原身過往記憶裏兩個人可謂是不吵不相識,連做了酒肉朋友之後,也是見麵不吵一架就渾身難受。


    當初原身冒冒失失沒拿到帖子就去參加鳳溪城中公子小姐們的宴會,要不是在門前和受了氣跑出來透風的張婉遇到吵了一架,之後那些大小宴會,她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張婉捏著帕子掩住口鼻,嫌棄地看了簡清一眼,「你這穿的是什麽鬼東西,醜死了,總不會還以為那王爺就喜歡你這樣的吧?」


    「我與他何幹,你可別往我身上潑髒水。」簡清回了句嘴,知道張婉愛潔,讓阿菇肖勉招待著泥瓦匠三人,自己領著她們主仆上樓,在閨房裏拖出一張凳子,讓張婉坐下。


    張婉上下打量她幾眼,哼了一聲,「這時候又急赤白臉地撇清了,也不知道誰當初兩隻眼睛都快黏王爺身上了。也是,到手了的男人就沒什麽好珍惜的了,要我說,他那張臉冷冰冰的,哪有連書生好看?」


    簡清前世生活的圈子裏這樣的姐妹淘少之又少,聽著張婉點評揶揄,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麽話,解釋隻會越描越黑,隻得倒了杯白水給她,繞開華陽王這個話頭,「怎麽今日過來,你爹爹回達州了?」


    簡家出事之前,張婉就被家裏人禁了足,她雖然頂著個嫡女名頭,但家裏繼母當道,衣食住行全然是奔著把她養廢了去,每當張大人回鳳溪的時候,繼母才會把她拘在家裏,裝幾天三從四德的官家小姐。


    張婉翻了個白眼,「還不是聽說你鬧出了大動靜,老頭子在家都曉得了一個商戶比試驚動了三個半官老爺。」又嗔怪道,「先前你家出事,怎麽不遞話給我?我也好想辦法幫你。」


    簡清瞥她一眼,「你繼母那邊,你都是泥菩薩自身難保了,還誇口幫我?」


    這話說得不好聽,但她總不能實話實說,在原身記憶裏壓根就沒對張婉上多少心,原身那麽一個隻喜歡漂亮人物的人,要不是金穀眼睛好看又嘴甜,連他的用處都想不起來,更別說相貌平平的張婉了。


    張婉聞言臉色暗了一瞬,很快恢複過來,「我自然知道她沒安好心,但我不這樣又能如何?好歹在外麵多玩幾年,到時候被嫁出去,也曉得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就算以後孤獨度日,想著年少時候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各人有各人的苦處,簡清歎了口氣,和她說起高興的事情,「酒樓重新修繕一遍,我打算五日後開業,你要不要來湊個熱鬧?」


    「你缺人撐場麵,又要賴我愛湊熱鬧。」張婉蘸著水在桌上寫寫畫畫,嘟囔道,「你說這日子我想起來了,你開業的帖子送出去沒?迎仙樓早上剛送來帖子,說是五日後開消夏宴,也不知道安得什麽心。那姓杜的一天到晚鼻孔朝天,在你這小廚娘身上栽了跟頭,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提及迎仙樓,簡清便來了些精神,仿著原身語氣試探道,「呿,這叫掌勺,以後你可得叫我簡掌櫃。她有什麽好驕傲的,不跟我一樣是個商賈女兒,當自己攀上官府哪位高枝了不成?」


    張婉將水彈到簡清臉上,嫌惡道,「誰曉得她?她背靠大樹倒是一定的,迎仙樓開業那日,老頭子早早傳信要我們去赴宴,那股子巴結味兒,我都替他臉紅。你要是真攀上了華陽王或者我們風韻猶存的知府大人,說不定,叫她跪下學狗叫也成呢?」


    沒說幾句張婉就故態複萌調侃起來,簡清瞥她一眼,「你這是被關在家裏了一個月還是去哪家花樓住了一個月,怎麽什麽話都說得出口?我做我的生意,賣菜可不賣自個兒。」


    張婉笑著來捏簡清的臉,「別人說你浪子回頭我還不信,這一看,阿簡你這是真改邪歸正了不成?就算隻是賣菜,你這身衣裳都是什麽時候的了,快起來,我們去布莊轉一圈,給你做幾身好看衣裳。」


    簡清拍開她,正要問些其他,就聽樓下有細碎話音傳來,「簡小娘子不在麽?」


    張婉眨眨眼,「喏,你的高枝送上門來讓你攀了。」


    常年混跡於各大宴會的張婉旁的本事沒有,聽聲認人無比精準。


    簡清下樓一看,高枝倒是真的,華陽王身邊先前來買過幾次吃食的侍衛正守在大堂裏,然而她一點攀的心思都沒有,隻覺得頭疼。


    肖勉將大堂裏的桌椅清理到隻剩下李師傅三人坐著的那桌,奔霄無處可坐,隻能站在大堂裏,一副格格不入的無奈模樣,見到簡清下來,眼睛一亮,像見到救星似的迎了上來,「簡小娘子,且速速隨我走吧。」


    背後房門內幾聲低笑響起,簡清聽出來張婉的揶揄,奔霄來得時機太巧,張口又說這樣的話,實在惹人多想。


    但一抬頭,她的眼睛就在奔霄臉上一頓。青年的俊秀麵孔全然被鼻尖冒出來的一顆通紅痘痘毀掉,看起來相當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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