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巧妙的設計,聽木匠朱師傅說是東家的主意。真難以想象,她那顆漂亮腦袋裏究竟有多少奇思妙想。


    二人又多轉了一條街,才回了酒樓。


    後廚外小院裏樸小六正趕著時間洗菜洗肉,李二娘在院子裏新支的桌上扯麵,簡清剛剛調完一鍋料汁,轉頭就見簡澈滿頭大汗地跑回來,「阿姐、阿姐,還有糖油果子嗎?不夠分呢!」


    簡清取了布巾擦擦他的汗水,向外瞧一眼天色,道,「你歇一會,等會徐夫子就要來了,你可得好好招待客人。二娘,你隨二丫出去吧。」


    新出鍋的糖油果子已經在一旁控起了油,阿菇換了柳二丫抱著的木盆,將新的糖油果子倒了進去,回頭應了一聲。


    李二娘探頭看看後廚內的陳設,剝了皮的雞鴨血腥味被黃酒薑汁掩下,蒸籠裏不知還在做些什麽,她收了視線,問道,「掌櫃的,不要我幫忙嗎?」


    酒樓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便是隻有進了廚房才算是不再做小工。招人時說好的做幫廚,從昨日到現在卻連後廚的邊都沒摸到,也難怪她不安。


    簡清笑道,「今日初開,你和二丫讓越多人知道,就越是幫了我的忙。」


    李二娘有些遲疑,終是點了頭,正要出門,方才一直守著油鍋的阿菇叫了起來,「東家,你讓我數的數兒夠了!」


    簡清一拍額頭,轉身回了鍋邊,漏勺一抖,便是酥脆相撞的沙沙響,「差點忘了。二娘你們先別走,這邊的椒鹽雞柳也一起帶出去發了,還是老規矩,一人隻能吃一個。」


    糖油果子被分到一邊,炸至金黃的細長雞柳落進空隙裏,炸物的噴香油脂氣味令人發自內心的咽了咽口水,一縷混在油香裏的椒麻鹹香衝淡了油脂氣息餘味裏的膩感,要不是這是屬於酒樓的吃食,李二娘此時自己都想拿一個嚐嚐了。


    又是糖,又是油,又是肉的。光看著簡清這大手大腳模樣,李二娘就心肝亂顫,心裏犯起嘀咕。旁人說簡小娘子敗家她還不信,今日一看,這鋪張浪費的,這麽些好東西竟都要白送!


    簡清瞧出來李二娘臉上的心疼,搖了搖頭,將一根雞柳塞進她嘴裏,解釋一句,「這都是以後要賣的吃食,趁這會子熱鬧,多派些出去,以後才好賣呢。」


    入口外酥裏嫩,雞肉軟嫩多汁,隻是量太少了些,還沒回過神來,就吃了個幹淨。


    李二娘不甚理解簡清說的話,但東家吩咐下來的事情總要做的,便和柳二丫一同走了。


    早起的各家掌櫃有的換上了簇新衣裳,拎著紅紙包起來的禮包,正一邊探頭往簡家看,一邊算著時間。有的掌櫃打定主意不去,隻抱臂站在自家鋪子裏,酸溜溜地往簡氏酒樓裏瞧。


    簡氏酒樓空蕩許久的門額上掛起了一塊匾額,以紅布遮掩,隻等吉時來到。


    酒樓內四壁雪白,先前被打砸過的痕跡完全消失,長桌桌明幾亮,自二層吊頂垂下來的小燈籠串成一片,不知到了夜晚點燈時分,會是怎樣一副輝煌景象。


    櫃台上花瓶裏斜插著山間摘來的晚開桃花,給熱鬧裏添了一分豔色。一溜菜牌掛在櫃後牆上,上麵繪的雞豬魚蝦活靈活現。


    數了幾遍,都是二十多個菜牌,確認自己沒有數錯數字,有掌櫃低低吸氣。要知道,菜牌上寫的都是招牌菜色,一家酒樓有五六個招牌大菜已是相當了不起,當初簡知味在的時候,酒樓也不過九道招牌菜,堪堪湊夠一桌宴席。


    這簡小娘子倒是好大的口氣,一口氣掛出來了這麽多菜色,也不怕手藝配不上麽!


    在大堂裏來回穿梭的幾個新招的小工走動時帶起微風,讓菜牌和燈籠紛紛輕晃。


    兩側垂門和屏風糊著白絹,雖然看得出不是什麽昂貴料子,但這一陳設已是仿著先前酒樓極盛時所作,新任掌櫃的野心呼之欲出。


    有掌櫃在背後咂咂嘴巴,「這錢花的,怕是之前賺的全都沒了,之後要啃炊餅哦。」


    旁人的酸話簡清一概不知,安排肖勉搬完大堂裏的桌椅,自己回了後廚,肖勉陪簡澈一同站在門前迎賓,簡澈踮著腳望了街角許久,才驚喜叫出聲來,「徐夫子!」


    徐夫子今日穿的是一件沒漿洗過幾次勉強還算新衣的藍袍,顏色頗顯眼,先前還有些不自在,見了簡澈,露出些笑來,「簡小郎,老夫道喜了。」


    簡澈迎他進門,「夫子稍坐,今日多謝夫子來為我們揭牌了!」


    徐夫子想起妻子前日說的溫夫人的打算,一時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該告訴簡澈今日有旁人為他家揭牌。正猶豫間,瞥見街角走來一對夫妻,他這才鬆了口氣,推著簡澈迎上去,躬身行禮,「學正大人。」


    溫學正穿著便服,擺了擺手,「今日休沐,隻是食客罷了。」


    薑娘子挽著他的手,在背地裏捏了一把,溫學正臉色微變,轉向簡澈,一副沉穩模樣,「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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