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知道,這元安公主之事,他也就很清楚了,也曉得兩人是來還願的,既然到庵堂還願,定然是要見庵主的,他就和偎在他懷中的婁小姐說了這件事。


    說完之後,成九思把腳踝帶著金鈴的婁小姐扶了起來。


    「我得換一身衣服去見見兩人,好歹我也是慈念堂的庵主。」


    婁清韻心中不願,噘嘴索吻之後,才對著丫鬟勾手,讓服侍她洗漱更衣,對方是元安公主和明衍郡主,婁清韻等會對方禮佛結束了之後總是要見一見,在庵堂裏帶這些金鈴總歸是不好的,婁清韻還準備把自己打扮得病弱一些。


    此時的魏昭正在給母親擦拭手,這功德箱裏不知道有什麽,蹭得元安公主手上黏糊糊又髒兮兮的。


    兩人既然是還願,丫鬟和侍從都在山下候著,魏昭用帕子擦拭母親的手。


    慈念庵很小,就一個居士,現在跑開了,隻有元安公主和魏昭在,不知道哪裏有水,魏昭看到了樹枝上積的雪,讓母親在大雄寶殿裏等著,自己離開了正殿。


    用長鞭輕輕一勾,並不傷枝葉,三兩下就扯了不少雪下來。


    「好厲害。」當成九思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樣的魏昭,她似乎很是為自己高興,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讓他忍不住開口。


    魏昭注意到了他的時候,側過頭捧著雪笑著說道:「師太好。」


    這應當就是明衍郡主,成九思雙手合十對她見禮,這一句師太讓他回過神。


    他確實是被婁清韻贖身不用伺候男客,隻是這樣男不男女不女,成九思也確實覺得難受。


    等到入了大雄寶殿,魏昭把雪捏成團子,給娘親擦手,剛剛已經用帕子擦得差不多了,隻有最後一些黏糊糊的東西擦不到,在沒有水的時候,用這種捏起來的雪團最好擦拭。


    魏昭因為上香,穿的是蓬鬆的襖裙,身上裹著披風也不是帶著動物毛的鬥篷,而是內裏用蠶繭拉開的蓬鬆而又保暖披風。披風上繡著的是獅子繡球圖案,旁邊用銀線勾勒出寶相紋。


    她在揮舞鞭子的時候,神采飛揚,在給元安公主擦手的時候,又是小心翼翼的孝女模樣。


    看膩了婁小姐那種自骨子裏的嫵媚,成九思覺得看這種真正的大家閨秀覺得身心舒暢,不自覺帶著笑來,開口說道:「後堂裏有溫水,還有香胰子,我領著您兩位去淨手。」


    元安公主的手指張合,已經覺得舒適多了,不過能有香胰子是更好的,「勞煩師太了。」


    「這邊請。」


    成九思走在前麵,魏昭很快就覺得這位慈念庵的庵主格外不同,不過想到這位是居士,與其他庵堂不一樣,他是代發修行也就暫且放下了這件事。


    這要用香胰子,是去婁小姐的廂房裏用的。


    當魏昭看到了婁清韻的時候,毫不誇張地說就有滿室生輝之感。


    婁小姐身上並沒有什麽釵環,隻是簡單用青色發帶束著如雲長發,額心有美人尖,她的麵容有些憔悴,往前走得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魏昭連忙扶住了她,隻是握住了這位美人的腕子時候她愣住了。


    脈象往來流利,應指滑圓,若珠滾玉盤之相。


    這分明是有孕的滑脈之相,隻是脈象很淺,讓魏昭有些摸不準,難道真的是懷孕了?可是這位婁小姐尚未嫁人。


    「怎麽了?」婁小姐的聲音也是溫柔,低頭看著魏昭握住她的腕子。


    魏昭很快收斂了情緒,鬆開了婁清韻,搖搖頭說道,「婁小姐的身子很是輕盈,這冬日適合進補,不適合在庵堂裏久住,還是吃些滋補的肉食好。」


    婁清韻最喜把房間裏的火盆點得很多,在暖烘烘的房間裏起舞,她就是因為跳舞多了,才身子輕盈,眼前這姑娘果然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她這樣的身材是恰恰好。


    婁小姐帶著一點笑說道,「多謝郡主關心,我最多也是在這裏待一個多月了。」


    一想到與成九思快活的日子就這些天,今日裏難得來了興致,隻怕今日就要來葵水了,這兩人真真是掃興,害她不能再行事。


    或許因為魏昭的年歲隻有十二,婁小姐就流露出了那一絲的嫌惡來。


    魏昭把這絲神情記了下來,再打量這庵堂裏的廂房,多寶閣上擺的是滿滿當當,她還看到了鍾世傑上次送的東西,就直接擺在多寶閣上。


    牆壁上有各種的畫,這房間裏還有淡淡的熏香,香料也並不便宜,這屋內的屏風,所用的物件,都很是精致,隻除開鍾世傑送的那些東西。


    「我才發現披風上也沾了一些。」元安公主取了披風,無奈地對著昭昭說道,剛剛沒注意到也就罷了,見著了她就不願意用這件披風了。


    昭昭自己耐寒,而元安公主不耐寒,便說道:「等會娘用我的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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