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差點暈過去,他剛才還和來接他的黃懸道:「沈矜這小子還算識時務。」現在卻立馬被打臉了,喝花酒是沒什麽,可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爆出喝花酒,那還有什麽人家願意把女兒往火坑推。


    更何況,他可是想娶沈家嫡出小姐的人,出了這件事情,恐怕就不容易了。


    黃懸按住他:「你現在別想別的了,等我們去了京師,日後,你殿試過了,到時候誰還記得這個。」


    「對,黃兄,那我就聽你的了。」


    沈矜眯了眯眼,盧修已經是沒有嫌疑了,那汪直呢?或者是顧家本家人呢,端端的一炷香的時間就能殺死一個人,除非是大內高手,可如果是大內高手,那為何要動顧忠呢?


    他看了看日頭,又去了顧家一趟,顧忠之母白小吟看到沈矜就期盼的問:「沈公子,案情可有進展?」


    「沒有,盧修和顧忠的死也沒有關係。」他很艱難的對顧母說這樣的話。


    顧母為人十分善良,每次他過來,她都盡心招待,不像顧父那樣蠻橫凶神惡煞。


    顧母感歎:「是他這個孩子沒有福氣,不怪你,你是個好孩子。」她又跟沈矜道:「你慢慢查就行了。」


    她說完,又背過去幫他倒茶,在左手執起壺的時候,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沈矜看的分明,但是他沒有多說話,喝完茶,才同顧母道:「顧大娘,我想找顧忠身邊的貼身丫頭問點關於顧忠平日學業的事情。」


    「好,我喊她過來。」


    沈矜回來的時候,徐湘湘正在午睡,她肚子越發的大,時不時寶寶會在她肚子裏拳打腳踢的,導致她睡眠不太好,所以一有空,她就跑床上休息。


    沈矜自己吃完飯了,便坐在床邊一遍遍的描繪她的眉眼,嗯,是沒有他的精致好看,可是,他就是看不夠,他悄悄的趴下來,聽到她均勻的呼吸,好可愛呀,為什麽有人連呼吸都這麽可愛。


    他還偷偷親了她一口,嗯,皮膚嫩滑。


    正準備直起身子,卻看到徐湘湘眼睛忽然睜開,他嚇了一跳:「你醒了呀。」


    徐湘湘笑道:「你幹嘛突然偷親我?我又不是讓你光明正大的親。」


    「看你睡了,怕把你吵醒了。」


    他抱著她晃了一會兒,忽然道:「湘湘,你說男人會在什麽情況下打女人呢?」


    頓時徐湘湘心裏警鈴大作:「你是什麽意思?你想打我。」


    「哪裏的話,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罷了。」


    徐湘湘認真的道:「不管怎麽樣,男人也不能打女人吧,不過這種事情很多女人都會忍的,為了兒子女兒,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家族名聲,一般都會忍的,所以男人打女人屢見不鮮。而且你也知道的,現在官方還鼓勵為女人做牌坊,為了那個牌坊,好多女人都不能改嫁,大概就是好死不活爛活著吧。」


    「那麽如果一直被打,也不會還手嗎?」


    「不是不還手,而是還了手可能被打的更厲害,如果是烈性點的和離就和離了,偏偏大部分人沒辦法和離,隻能默默忍受,若是實在忍受不了——」


    「等等——」沈矜問道:「如果一個母親默默忍受父親長年累月的毒打卻不還手,完全是為了兒子,可兒子不體諒,那……」


    誰也沒有想到殺顧忠的原來是白小吟,這個平時為了兒子常年忍受丈夫毒打,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女人。


    汪直歎了一口氣,他對沈矜道:「那天晚上,小吟找我就是為了想和離的事情,她的肋骨被打斷了三根,全身拖著傷。可是顧忠不同意,顧忠覺得他即將是特科的頭名了,如果爹娘和離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啊。」


    直到這個時候白小吟仍舊為汪直著想,為顧家人著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和汪大人沒什麽關係,他隻是同情我罷了。」


    上官知府拍了一下驚堂木:「正所謂虎毒還不識子,你為何要殺顧忠?」


    白小吟掀開自己的衣袖,淡漠的看向遠方,這是一條布滿了大大小小傷疤的胳膊,有紅紫色的傷疤也有青色的更有黑色的,看起來是新傷舊傷一起,這足以證明白小吟這些年所受的苦。


    她緩緩的道:「這都是顧忠的爹打的,我知道你們要說為何我不和離,不是我不和離,是顧忠不讓我和離。其實在顧忠五歲以前,他爹倒不是這樣的人,那個時候他生的孔武有力,做活也是一把好手,對我們娘倆也是極好,他前邊死了婆娘的,新娶我之後,人人都說他對我比對他以前那麽婆娘好,我以為我遇到好人了。」


    「可是,在顧忠五歲開始,這一切就變了,他的一個店鋪倒閉了,家中入不敷出,可為了兒子他不得不在外麵受氣,他在外麵受的氣全部撒在我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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